她站在徐砚家单元楼下，目光一直死死盯着那扇玻璃门。路灯昏暗，照得四周树叶花卉也染上了一层落寞的昏黄。

夏日夜晚的风有些凉，冷风一吹，全身汗毛倒立。穆若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双手。腿也有些酸，于是穆若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脑袋也枕在膝盖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心里乱糟糟的，徐砚短信不回手机不接，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穆若固执地等待，心里数着数，从一秒数到六十秒，慢慢等待。

一分一秒格外漫长，身体肌肤仿佛被蚂蚁细细噬咬，消磨她的耐心。

当又一个六十过去时，穆若叹了口气，正打算重新归零从一开始——

身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穆若眼眶湿热，失望落空的心被瞬间填满，慢慢仰起了小脸，看向阴影的主人。

第 22 章

穆若雀跃地跟着丰星河离开的时候，徐砚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阴霾心情。

当时突然就很想笑，笑自己太认真，太慷慨。

或许从一开始穆若就没用心，他却天真地以为穆若对他是认真的。

自我感动，其实是一种病态。

教室里的人都离开了，明亮的教室变得一片灰暗，徐砚才晃过神，慢慢往自行车停车场走。

到了停车场，他却又升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去找她。

就算她玩弄他、看轻他、丢弃他。

他也仍然，放不下她。

.....

.....

收到她的短信开始，徐砚就没打算睡觉，一直乖乖等着。

他有点好笑，自己怎麽这麽好说话？

其实，他只是害怕她真的苦等一晚上。

她的电话打来，他当时没有接。其实当时的他，也是也有难过的，也不忍心对她说出任何责备的话，所以不如就不接。

徐砚希望她能来单元楼下找他，这样说明她心底多少也有他的位置；夜半三更，也希望她不要来，免得遇到什麽危险。他踌躇了下，还是在窗口静静等待着，终于看到了那一抹瘦小的身影慢慢出现，他的心髒就像是被什麽东西蛰了一下的疼。

最后还是不忍心，去找了她。

*

穆若眼睑发红，眼眶氤氲着雾气，慢慢仰起小脸看向阴影的主人。

徐砚带了一件外套，不由分说给穆若披上，包扎的严严实实。

穆若心情複杂，望着他低垂冷淡的眉眼，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外套带着他身上干净温暖的味道，穆若终于不再感到冷意，她嘴唇絮动，却没发出声音。

徐砚终于擡眼看她，碎发下一双冷邃眉眼，在昏黄路灯下，眸子映着一层薄薄的光。

“回家吧。”他说。

穆若咬了咬唇，嗫喏道：“砚砚，我和丰星河真的没什麽。我也是受了某种糊涂的劝说，加上我的长耳兔子挂件玩偶在丰星河那里。那个挂件是国外游乐园买的，现在已经买不到了。他说我跟他吃饭，才会还给我。他叫我吃饭，也只是想坑我的钱而已，我什麽都知道。我只是拿回了我的长耳兔子挂件，最后我也没吃亏傻傻去给钱....砚砚，你不要不理我....”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

她轻轻的啜泣像锋利的小刀，在他心尖一刀一刀划开伤口，让人难受的紧。

徐砚浅浅笑了笑，看起来温柔又残忍，他说：“若若，或许我们都应该静一静，今晚太晚了，你先回去。明天我要去参加省级物理竞赛，后天我还是会来辅导功课的。”

穆若咬着唇，低头低低道：“明天我们家也说好了去我奶奶家。你比赛，一定要顺顺利利的。我相信你。”又连忙道：“后天，后天你一定要来我家给我辅导功课！”

徐砚轻轻点头，带着穆若回到了她家单元楼下。

“上去吧。”

穆若最后又看了徐砚一眼，想说些什麽，最后终究什麽也没说出来。徐砚周身的气质太清冷了，她最后只能道：“晚安，砚砚。”

徐砚点头，轻声回：“晚安。”

穆若抿了抿唇，最后眼神複杂看了他一眼，只能转身回家了。

徐砚一直看着穆若上了楼，半晌，才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缓慢。

*

次日。

徐砚一大早就起床了，今天有竞赛，需要吃饱储备能量，却又没什麽胃口，只喝了半杯牛奶。

陶女士看着自家儿子眼下的青痕，忍不住劝：“今天一天都要用脑子，再吃点东西？”

徐砚固执摇头，起身，“走吧，早点去也好。”

陶女士心疼的紧，趁着徐砚去拿书包的时候，只能多多準备一些方便携带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