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养成竹马(4)
作者:芥茉辣
何乐只闭了闭眼,试图理清当前的状况。
2008年,是她上初中的那年,10月6日,是刚刚开学的一个多月,然而,这周围并不是她熟悉的环境。
也就是说,这不是她以前的中学。
她想起男孩刚刚说过的话,她是转学过来的?
何乐只四处扫了一眼,这个学校究竟是哪里?
此刻,她的脑袋乱成一团麻。
何乐只慌张地左右张望,瞥见旁边这个男孩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看着她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急忙正过身调整自己的姿态,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麽神经。
她并非未曾做过那种近乎真实的梦,梦中的一切如此时这般真切且离奇,但醒来后的现实总会提醒她,无论梦境多麽逼真,终究只是梦境。
那此时呢?
随着熟悉的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回到座位,何乐只正蹙着眉愣在原地,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她的斜后方,也就是她同桌的后座,然后坐了下来。
之前她并未特意留意其他,但此刻,何乐只被身后这个人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怎麽会在这?
好不容易重来一回,我都转学了,居然还会有他?
程闻煜是何乐只的初中同学,上一次,她整整喜欢了他三年,可他呢,根本不在意她的好感。
何乐只以前的性格有些内向和懦弱,初中时期嘛,人生观价值观尚未稳固,再加上原生家庭影响,即使长相可爱,却阻挡不了性格平平无奇还拉胯的硬伤,生生活成了别人青春偶像剧里的NPC。
青春对待每个人有着天壤之别,而她是那种将青春视作神灵般侍奉,却无情的成为了祭坛上的牺牲品的类型。
初中毕业后,她鼓起全部勇气向程闻煜表白,却遭到他狠狠拒绝。
何乐只永远无法忘记,同学聚会上,她跟随离席的程闻煜走出餐厅。
音乐轰鸣以及欢声笑语随着空气消融,两扇门一瞬间将喧嚣隔绝,门外的世界只剩下偶尔响起的车笛声。
男生一只脚踩上台阶,慵懒地从兜里掏出盒烟敲出,一支烟点燃,猩红明灭,烟雾从指缝间溜出。
女生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空气中一股呛鼻的烟味袭来,何乐只不自觉地擡手捂住鼻子。
男生看见有人过来,手指夹下嘴边的烟,放在身侧,挑眉看她:“有事?”
何乐只忙放下手,紧张地揪住衣角,不知如何开口,棉质的短袖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门口不时有行人路过,不过没人认识那两个看着青涩的少年少女。
何乐只心虚地瞄向屋内,屋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谁都没注意到昏暗的门外,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开口:“程闻煜,我喜欢你。”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人能听见的程度,却是她积攒了三年来的全部勇气。
男生愣了一下,随后扑哧笑出声来,路灯映衬下,何乐只看见他半边嘴角桀骜的勾着,将剩下的半根烟扔到地上踩灭,双手揣在裤兜,弯下身子与何乐只平视,语气带有一丝嘲讽地说道:“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啊。”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何乐只的脸瞬间滚烫,大脑一片空白,衣角被她手心的汗水浸湿,而此时,黑暗是她唯一的保护色。
她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备,却没想到程闻煜会如此直接,那讥讽的笑意像是他刚刚踩在脚下的不是烟,而是她的自尊。
空气中飘散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烟味,不时沖向她的鼻息,何乐只吸了吸鼻子,默默点头,转身走向路边公交站。
那是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经历现实的拷打,以至于给她的恋爱观留下巨大的阴影。
长大后,许多事情和感受已经随着时间消弭转淡,但她仍时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大学毕业以后,两人在同一个城市重逢,那时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温婉大方,气质更是出衆,因为工作见了几次面后,程闻煜竟开始主动追求她。
她早已经不再喜欢他,那只是青春期的短暂萌动,经过岁月的沉澱,一些事情早已淡忘。
当初她站在他身边,他看不见,如今,她站在人海中,他却看见了。
主打一个物是人非。
而且!
她回过头,用异样的眼神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人。
初中时期的程闻煜,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长长的刘海儿厚重地垂在额头,遮住了半只眼睛,男孩露出的眉骨高挺,眼神中透露出二B青年要溢出来的那股放蕩不羁的气质,回看了何乐只一眼。
何乐只匆忙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