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被惊醒，猛地坐起身来，身上已全是冷汗。

经过两三年的心理治疗，他从去年，大概生日后，就几乎不再梦魇了，怎麽，又开始了？

在餐厅等候云川吃早饭的佳芢见他姗姗来迟，也察觉到他状态的不佳，关心地询问，“老板，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云川不置可否，眼神移到佳芢的手腕，迟疑了一下，问，“手…疼吗？”

还知道关心啊…佳芢撇撇嘴，知道他是问昨晚他抓着她的手把她按墙上不让她动弹的事。

“没事了，吃饭吧。”她心里的一点抱怨随着云川的询问消失了。

不过，佳芢确实感觉，今天的云川好像多了什麽心事，不像前两天心情那麽明显的愉悦了，中午和他吃饭时，他也是疏离的样子…

“老板，你为何这样？”下午的摸鱼时间，佳芢托着腮走神，心里还是云川。

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向她走来。

“许小姐，您好呀！”佳芢起身，露出职业微笑，跟许瑾打招呼，“许小姐，您来找任总？”

“你知道的，我的珠宝店离环星就一条街的距离，我到店里看看就顺便过来…”

许瑾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佳芢，佳芢确实是耐看的女子，自从开业典礼那天注意到她的美丽，居然越看她越好看了，当许瑾眼神瞟到佳芢脖颈上的tasaki珍珠项链时，她惊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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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瑾一眼就认出这是开店仪式上云川要她包起来的那条项链。她也曾幻想过，云川假意用画换取了项链又将其赠予自己的浪漫桥段。但这条项链现在挂在佳芢颈上。

她又想起云川选中这条项链的理由，“无关价格，只是觉得好看，合适。”

她审视着佳芢，确实戴着好看，合适。

她真是一点点地发现了佳芢的不寻常。不过她也很会自我攻略，也许云川只是随手把免费的礼物送给秘书犒劳一下她的辛苦呢？再说，不管他们有什麽关系，只要我出手，他们就不再有关系。

想到这，许瑾带着骄傲的笑意走进了云川的办公室。

晚上回家的就餐时间，云川说道，“明天中午我有约，我们就不一起去吃饭了。”

“嗯。”佳芢继续低头吃着饭。

见佳芢平静不追问的样子，云川反而觉得自己受冷落了，他忍不住地问，“不想知道我和谁有约吗？”

下午许瑾找你，晚上你就说有约，还能是谁？佳芢心里酸溜溜地想，表面却风平浪静，“这是老板您的私事吧，作为秘书，我也不该事事过问。”

一句话就把界限划开了。云川有点委屈地皱了一下眉。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少爷，我回来了。”

李叔走进餐厅，三人是互看傻眼的状态。

“李叔，你不是明天才回来上班吗？”云川尴尬地问道，他才想起年假这事，而佳芢，居然也过得忘乎所以。

“明天上班，那我今晚得回来待命不是吗…”李叔一边解释着，一边迷惑地看向佳芢，突然发出了一阵很少在沉稳的他身上能听到的爽朗笑声，“哈哈哈哈哈…是我老叔不识趣，我来早了…”

佳芢羞得无地自容，但云川的话又让她冷静下来——“那麻烦李叔明天起早，先送佳芢回家把行李放好，再去公司。”

佳芢在房间把行李收拾好，心情低落而不舍。

一周时间，真是转眼飞逝。

她坐在床上，抚摸着床单，轻轻闭眼趴下，只是两天前发生的缠绵，就恍如隔世，所以，这真的是一场梦吧？她又看向窗外，心想，再看看这里的星空吧，也许，是最后一眼了。

她走到了阳台，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云川也恰巧出来，他们相视一看，便自顾自地无言擡头望月，依旧是轻柔的夜风，心情却和初来的那晚截然不同。

第二天，李叔看着佳芢拖着行李走进自己的小区，回头故意问云川，“小王这几天与少爷你同住，接你上下班，她男朋友不介意啊？”

“她没有男朋友。”云川有些不悦地回答。

李叔玩味地笑了，又故意问，“那，这一周少爷过得很幸福吧？”

短暂的沉默，云川淡淡地说，

“太想幸福，就会不幸…我就该不幸。”

他的眼神暗淡了下来，“现在这样的距离，挺好。”

李叔听完，知道云川意有所指，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而云川轻轻闭上眼，脑里浮现梦魇里的场景，他想，是哥哥来提醒他了。

中午，佳芢独自坐着熙熙攘攘的员工餐厅，早上告别了华丽的住所，现在告别华丽的午餐，真是越来越有回到“现实”的实感，佳芢看着餐盘里的日常菜，自我安慰着，不是已经吃腻了各种五星级酒店的菜了吗，现在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