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新绿(125)
作者:白鸟一双
这个从16年高考之后,再也没有用过的号,一登录, 消息就是99+。
她看得很清楚,这些消息都来自薛瞻。
点进去后,最近的一条是去年12月21日00:00。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许佳宁。”
许佳宁的手飞快地往上划动,一直翻到她没有再回複薛瞻的时候。
2016年6月9日。
“明天见哦,许佳宁。”
“不用太紧张,因为我骑马的技术也很烂。马术服準不準备都行,我们简单散散步也挺好的。”
“对了……”
“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O^。”
“是休息了吗?我还没睡着。”
“好吧, 是我开始紧张了。”
“晚安晚安。”
2016年6月10日。
“我快到啦, 你可以準备下楼了。”
“不在家吗?许佳宁,你去哪儿了?是在花店吗?”
“你怎麽一直不回我消息呢?QAQ我找不到你了。”
“原来是生病了吗?要不要紧?是不是很难受?骑马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2016年6月16日。
“今天返校, 你来吗?”
“听说你还病着,不来了,怎麽病这麽久?我好担心。”
后来几天,薛瞻反应过来了。
“许佳宁,你怎麽不理我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麽?惹你生气了。”
“你别不理我……”
“以后都不用Q-Q了吗?”
“为什麽这麽突然?”
6月时,薛瞻发了无数条消息,试图联系上她,时间久了,他终于意识到,许佳宁不会再回他。
再后来,从16年12月开始,他每年只发一条,都是12月21日00:00,就这麽发了七年。
“十九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二十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二十一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
每一年,他都在。
许佳宁再一次看向薛瞻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去年2022年12月21日00:00。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每一年他都是卡着零点,简单的七句话跨越了七年,已不能知道发消息祝她生日快乐时,他自己又是何种心情。
许佳宁接着点开薛瞻的Q-Q主页,发现最新的那条签名,是他在今年三月改的。
“燕子还在,你是不回来了吗?”
连燕子他都记得,是每年春天都会去看吗?
一滴泪“啪嗒”一声,滴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慢慢晕开,她擡起头,感觉脸颊湿润一片,伸手去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再等不到明天了,迫不及待想给薛瞻回複,在九键上敲击时,她的手控制不住在发抖。
消息发过去时,她的鼻子好像又是一酸:“薛瞻,我回来啦。”
她想让轻松的口吻沖淡那份悲伤,薛瞻是在线的状态,回複极快,也与她口吻类似:“欢迎回来,等到你啦。”
获得回应后,许佳宁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麽了,正呆呆望着屏幕擦眼泪,薛瞻的微信电话就这麽突然地打了过来。
她连忙按了接通,有点局促,没几秒,他竟听了出来,不太确定地问她:“你哭了?”
“才没有。”许佳宁擦干了眼泪,清了清嗓子,才反问他,“怎麽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麽事吗?”
“也没什麽事。”他那头传来办公室的细碎人声,好像是有下属站在一旁,下午这个时间,他还在上班,他顿了顿,对着手机压低声音,就如附在她耳边低语,“等不及明天,好想听到你的声音。”
“可我不知道说什麽。”许佳宁仍坐在地毯上,靠在床边,手里紧紧握着信封,听见男人的话后,面颊染上绯红。
薛瞻没说话,办公室里,突然进了人彙报工作,他立刻变得十分严肃,冷着脸训人,把那已过而立之年的部门领导训成了风里发抖的鹌鹑。
而等人走后,薛瞻迅速转换了语气,不安地小声问起她来:“许佳宁,你没挂我电话吧?”
“没。”许佳宁抱着手机,“今天不忙,手机扔在一边又不碍事。”
终于四下无人,薛瞻朝着电话里开始抱怨:“上班真累,不想上班了,我只想在家躺着。”
“怎麽像小孩一样?”许佳宁笑,“别装,你刚才训人时明明就很老练。”
“就是在装啊,跟商叙学的。”薛瞻不介意自揭老底,“在集团这两年,我确实是在很认真地扮演一个合格的总裁。刚才像吗?”
“像。”许佳宁诚实回道,“我已经梦回职场了。”
至少在气场上,薛瞻就像她打交道过的那些老板一样,给人一种压迫感,叫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