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外界搭起的一层屏障，齐鲲将她保护得很好，可里面却坦诚相见，保守着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郁祈安滚烫的身体触碰到齐鲲冰凉的肌肤瞬间清醒了半分。

她想环上这腰腹，却又害怕是梦一般。

“抱紧我。”

他似乎是在提醒她，这不是梦，他来了。

“还有陈紫，在前面的山头。”

“警察已经过去了，我是来找你的，放心。”

*

一连几天，除了去警察局作证外，郁祈安几乎不出门，窝在床上，不管再热，都用被套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齐鲲说，她像一只毛毛虫。

大鱼也识趣地没有去打扰她，偶尔见她在床上躺太久，便主动到窗前来表演转圈咬尾巴，然后欣喜地得到一块狗粮。

日头将落未落的时候，齐鲲就会回来，身上披着一层橘黄色的暖光，在光中走来。

他会先在门口喊一声，告诉郁祈安是他回来了，然后轻声敲卧室门，等待郁祈安回複一个不冷不热的“嗯”，接着回到厨房，打开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準备一天的晚饭。

他没让三杯过来探望，郁祈安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和太多人见面。

今天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发现邓婆婆的摊位上换了个人。

这麽黄金的地段，若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以他的了解，邓婆婆是不会让出去的。于是齐鲲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老邓啊，前几天走了。”

“儿女都还算孝顺，礼数周全地将老太太送走了。”

齐鲲有些不知道说什麽，那老太太似乎是想起什麽，上下打量了齐鲲一番，“你，是齐鲲吧？”

“邓婆婆说这些年你帮了她不少，让你自己好好过，多吃菜，和之前那个姑娘好好的。”

说罢，老太太还给了他一把新鲜的空心菜。

照例，他把菜盛出一份，递给郁祈安，然后自己在书桌上吃。

正想说话，这才发现郁祈安耳朵上没有助听器。

他自以为这几天需要她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每次搭话都没得到回应，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郁祈安正要接过碗，他却没放手，她不禁擡头看了他一眼。

“郁祈安，这麽些天，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助听器丢了吗？”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我真的好想你，我爱你，郁祈安，我们和好吧，行吗？”

郁祈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齐鲲忽然而然的情绪激动，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把手里的碗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小心地握住郁祈安的肩膀。

目光逐渐下移，落在那瓣将啓未啓的樱唇上，这些天的静养后才有了些血色，不再像刚救下她时的惨白。

正要靠近，郁祈安猛地将他推开：“可是我，可是我……”

唇瓣在耳畔轻啓：“可是不论你长成什麽样子，从我住进来那天，我就注定会照单全收。”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自嘲地笑了笑：“你要是实在没人管，我来管管。”

郁祈安没有再推搡，楞坐在原地。

齐鲲掰过她的头，额头轻抵，然后鼻尖相对，睫毛低垂下，他浅笑着轻声呢喃：“闭上眼睛。”

双唇轻触，他只是轻柔地，热情地将她包裹，告诉她，他会照单全收，会一直在这里。

郁祈安终于放下戒备，在齐鲲的诱导下敞开了自己。

事后，她睡得很沉，这麽久来，第一次无芥蒂地安心睡下。

齐鲲也不叫她起床吃饭，仍由她贪婪地享受难得的平静。

半夜，风雨交加。

窗户被吹开，白色窗帘魔鬼般地舞动。

郁祈安忽然被雷声惊醒，身体猛地抽搐着坐起。

“齐鲲？”

“我去关窗。”

齐鲲迅速起身，顶着雨珠将窗户关好，回来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下午没想到就躺在床上不下床了，忘记关窗了。”

他刚坐下，郁祈安就抱了上来，吻上他的嘴唇，泪水肆意流下。

“谁叫你逞英雄，警察说那人有前科，要是那人带了兇器，你怎麽办？”

她还没从噩梦里彻底抽离。

齐鲲轻轻回啄郁祈安，将她抱紧。

“之前你说你想去外面世界走走，我没有挽留你，是觉得你应该有更明亮的未来，可再看到你在地上狼狈的模样，我觉得我错了，我再不会放开你。”

“所以，如果他有兇器，我誓死，也不会放弃你。”

吻如细雨，落在她的鼻尖，眉眼。她替齐鲲轻抚去身上沾湿的雨珠。

“现在你回来了，就不要再去不断回想。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遵从你的内心，而不是一直活在郁新生的阴影里，他的罪过不应该由你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