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

老板沖一面的科幻小说扬扬下巴，背着手回了柜台。

他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高兴地拿出一本，脱下羽绒服垫在地上开始看。

店内老式的电暖气开得很足，温柔隔绝了深冬的寒冷。

何沧把头靠在墙面上，扑簌簌被尘土落了满头，他无奈地拍干净，又专心致志读下去。

从此以后每年冬天他都会来这家书店，看书学习写作业，过年再给老板带罐茶叶和一句过年好。

Chapter.10

009.

附中今年暑假放得很早。

孟祝期末考得好，全班第二，语文成绩拉高一大截分数，也补上了一点物理的短板。

她打包了暑假作业和几本习题册，开开心心地去了县城外婆家。

杨柳成荫，沿河跑过时能嗅到清浅荷香，丁香花疏疏密密开了满街，孟祝带着一身好闻气息敲开了外婆家的小院。

“来来，快进来，外面热不热啊？她外公！把井里的西瓜拿出来给娃娃切来吃哎。”

外公外婆都是退休的中学老师，但从来不给她加压，从小时候开始见面外婆就说孟祝瘦了，于是每年夏天她在这儿住的一个月老人都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慢悠悠地过了两周，孟祝每天跟着太阳起落的时间走，当日计划的学习完事儿就跑出去和外公钓鱼、窝在书房里守着一柜子书看、逗家里高冷的橘猫和热情的小狗，日子温和又惬意。

有天杨礼打视频电话过来，两人先聊了会儿然后开始兴致勃勃玩炸飞机。格子纸上用1-16和A到P表示坐标，飞机六个格子一人画一个，轮流猜坐标，炸到飞机头就算赢。

两把过后杨礼在电子屏幕那边含含糊糊夸奖道：

“哎，你这技术进步飞速啊。”

“师父教得好。”

这是两个人从初中就开始玩的游戏，孟祝跟着杨礼学，很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礼啊，吃饭了没有？”

外婆笑眯眯出现在她身后，先和杨礼打招呼。

“吃了，外婆今年做的什麽手工？”

外婆喜欢做点小物件是很多年的爱好，去年做的荷花书签孟祝还在用，这一岁丁香开得好，早几日两人就出去收了一轮準备缝香包。

“香包，开学给你带一个，丁香花的。”

孟祝咬着鸭梨，含含糊糊替老人回答问题。

老屋外面种了两盆白茶，高大杏树下放了条藤椅，暑日傍晚外婆在树下的石桌上摆好饭菜招呼两人来吃饭，有时候还会喝一点外公泡的茶或者新酿的杏子酒。

吹过晚风的瞬间，孟祝总回想起童年，放学不用再想课业，只高兴地建议晚饭想吃什麽就好。出去和邻居家的小孩儿在河边玩一会儿，晚上五点半準时回小院，便是纯粹的一天又要结束了。

县城的时间走得很慢很慢，一个春秋像已留住了一生。

Chapter.11

010.

八月末，学校开学。

高二课程难度和密度加大，会考也在学期末进行。六班被各科老师轮番敲打一遍，再由班主任进行总结陈词，一片哀嚎声里新学期正式拉开了帷幕。

孟祝很喜欢历史，不是高考科目但一贯会听。这学期上课主要过一遍考点和刷模拟卷，不过大部分人当自习课用来算题，只少数七八个人认真跟着学历史。

她跟得很专心，一方面喜欢，另一方面就当换换思路，拯救一下被数理化占满的大脑。

后来有次大课间，教室里闹哄哄。

孟祝个子高，在后面帮文艺委员扎黑板报，角落里她忽然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

“哎每次课都要问题，对一个会考科目那麽上心，不知道是閑的还是嘚瑟。”

隔着一条过道的声音并不很清晰，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她初中就遇到过，在地生考试前。但别人的想法管不了，孟祝没打算去为自己说两句。

“孟儿，这边帮我贴个大字好不好。”

陈云的声音传过来，孟祝应了一声走过去。

再準备回座位时却发现那个议论她的男生坐在何沧对面，背对着她换了个女生在喋喋不休。

何沧在擦眼镜，没说话。

孟祝皱了下眉，正準备提醒两句，却听见何沧先开口了：

“行了老吴，你这几天背后说多少坏话了？黄雀人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你这就不厚道了。第二次了啊，前一阵子你还觉得上课总问题不好结果转头数学课差点把老严烦死，这太双标。”

他依旧低着头，吹了吹镜腿上的浮灰。

“老付不想听你讲我也不是很想，事不过三，要不你出去打会儿球散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