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祝有点尴尬，只好提着三个水杯站在桌边听老师讲话。

但忙碌的日子有个好处，习惯了就不太吃力了。

在杨礼生日那天，孟祝点了份蛋糕和拿铁，晚自习前的课间跑去北门拿外卖。

“阿礼——”

五点整，孟祝抱着插好蜡烛的蛋糕在杨礼身后喊她，姑娘转头看她，露出黑眼圈和困惑表情，但下一秒就扔掉红笔站起来要抱她。

孟祝端着蛋糕躲，跟杨礼笑道：

“十八岁生日快乐，要得偿所愿啊杨礼同学。”

Chapter.25

024.

何沧很久没去过那家书店了。

过年的时候去给老板送茶叶拜年，却发现书店落了锁，只好将东西带到旁边的食杂店，拜托卖东西的陈奶奶帮着日后转交。

月考完的午后，他登上公交车晃晃悠悠在老街下车，拐个弯找到书店，看见老板靠在柜台边上喝茶。

“哟，小子，好久不见。忙吧，是不是明年就高考啦？”

“对。”

何沧露出个笑，在货架后面搜罗了一圈文具补货，又问道：

“叔，你这边的小说都快卖没了，怎麽没补货啊？”

老板看他一眼，解释说：

“我要关店了。”

何沧愣住。

“过年回了趟老家，家里老太太病了，没人理。我呢，在外面待了几年赚了点钱，打算带回去领人看病。我这也是月初才回来，下周就走了，咱们就，有缘再见。”

深秋的阳光很明亮，从书店的高窗洒下来，淌了一地金灿灿的波纹，很像他小时候来这里看科幻小说的样子。

“那，呃叔，就是……”

少年突然手足无措，在男人面前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被自己蠢笑了般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

“祝您的家人早日康複，祝您想干的事儿成功，最后，谢谢您这些年的书店。”

他意识到自己突然鼻酸，麻利地和人鞠躬，起身拎起塑料袋。

“叔知道了，你啊，好好学习，别忘了看书，走吧。”

何沧走出店门，带着几分恍惚移动到公交车站，一低头，除了自己挑的文具，还躺着一本小说，是崭新的《全能魔法》。

他突然嗅到了一点柔软干燥的气息，似乎是臆想出来的，来自只在冬天才有的电暖气。

Chapter.26

025.

附中传统是高三上学期拍毕业照。

不知道哪一任领导的主意，取了个感受将满未满的美好青春的意象，一直延续到孟祝这届学生的高三。

那天天气很不错，秋日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给操场上的人镶了层柔软的金边框。

几个班轮流下去拍，六班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下楼，在三层的架子前转悠了好一会儿才纷纷找好位置：谁和谁挨在一起，要站架子还是草皮上，刘海还好看吗，领口够不够整齐。

老黄站在摄影师身边抱着胳膊看他们闹，等学生全部站好，慢悠悠地走到付舒和陈云给她留出的中间C位上。

孟祝站在第二级架子最右边，左边是杨礼，身后是打瞌睡的高晨。

“头发怎麽样？”

孟祝伸手替杨礼顺下几根呆毛，又给她竖个大拇指。

摄影师架起设备，招呼大家最后再检查检查，準备拍照了。

纯净的蓝色天空上游过白云，吹来一阵清爽的风，轻轻摇晃女孩子们垂在脑后的马尾辫发梢。

最上面一排的何沧拍了拍高晨的肩膀。

“哥们，换个位置呗。”

高晨难得清醒，一边整理领口一边懒洋洋答应，两个人以非常别扭但高效的姿势调整了站位。何沧沖他抱了抱拳，把视线移到前方，和全班同学一起看镜头。

只是少年腕骨微垂，剪刀手便落在了身前人的脑后，隔着七厘米的直线距离，像长出来的两只兔耳朵。

画面定格，四十九个人，站在同一个太阳下面笑得很好看。

Chapter.27

026.

一模的那几天，孟祝得了重感冒。

初冬时节乌云翻滚着降下一点细雪，不怎麽讨喜，却格外冷冽。

她昏昏沉沉地考了三天，在最后一科生物考场里写完最后一道题目想着打几分钟瞌睡，结果一直到打铃后，是隔壁考场的杨礼过来才把她叫醒，两个人摇摇晃晃一起往外走。

孟祝吸着鼻子捧着保温杯考出一个还算凑活的成绩，周末在家补了个觉，醒来时非常乐观地表示这次考试的结果说明就算高考那天她得了重感冒，也不会太影响发挥。

秦女士听到电话里孟祝这麽宽慰她，没忍住训了人两句——怎麽就想着意外情况呢，不能盼着点好的啊。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教训说错了话，正要补救的时候听见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