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执地想听一个回答。

此刻他情绪比方才冷静了许多，但依旧是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会断掉。

姜玖动了动身子，瞬间倒吸一口气。身上的酸痛感前所未有，身体似乎废掉了。

腰上覆盖一只温暖的手，不动声色地轻轻揉捏着，缓解了一些不适。

是宋一刚刚搂着她的那只手。

姜玖擡眼看他，他平静地望着她。姜玖伸手慢慢抚摸上他的眉眼，一如初见那般锋利俊美，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会让我去吗？”

宋一嘴唇紧紧抿着，他没有说话，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宋一紧紧搂着她：“我陪你去旅游，你不要躲着我。”

姜玖埋在他怀中，声音闷闷：“你从哪里来的录音？”

宋一倏地沉默，亲亲她的耳垂。

他没有回答，而是道：“不要骗我，反正，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姜玖只觉得这个人恐怖，不可理喻。不给人喘息的空隙。

于是这个假期，姜玖和宋一依旧从来没有分开过，每天都能见面。

又是一年冬天，宋一也提过陪她去北方看雪，完成未完成的心愿。可是此时的姜玖毫无兴趣，兴致缺缺地拒绝了。

她更宁愿自己一个人待在卧室。

宋一慢慢发现，因为自己，她好像越来越不快乐了。

这个发现，让他愈发惶恐，越发想要紧紧攥住她。仿佛稍微一松开，她便彻底飞向自由的高空，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假期结束，再次开学，他们依旧是外人眼中亲密无间的一对。

室友经常打趣姜玖，男朋友对她真好，经常给她送东西，去哪里都陪她，要什麽都给她买，真是又帅又癡情。

顾笙道：“你不喜欢，可不可以直接提分手？”

姜玖重重叹气：“可是，他会寻死。”

“反正你也不喜欢他，随他咯。”

“不行！我不能看着他做傻事。”姜玖想也没想地回答。

“那你其实喜欢他？”

“我…”

“不喜欢？”

“也不能这麽说…”

“那就是喜欢。其实你喜欢他，所以你才心疼他的病，处处照顾他的情绪。”顾笙补充，“虽然他也是因为你才受到的刺激。”

“……”

顾笙提主意：“你要是实在想让他烦你，就…性格‘矫情’一点？经常折腾他，让他‘厌烦’你，这样自然就远离你了吧？既然你提没用，那就让他自己想开些。”

“矫情一点？”

“就使劲作，看他怎麽反应。”顾笙捏捏她的脸，“我觉得你都被他折腾的忧郁许多，你也反过来折腾他一下。”

姜玖听进去了，若有所思。

93

这学期姜玖的作业特别多，这次的老师经常布置任务。一周之内便有三门老师的作业待完成。其中新闻写作的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需要写一篇关于相关主题的三千字的小论文。

姜玖不想写。她把主意打到宋一身上。

“我看你平时挺閑的，帮我写写作业呗。”姜玖尽量云淡风轻地开口。这是第一次向宋一提出这种要求，也是第一次让别人代写作业，她内心还是没底。

宋一不只是意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她一眼，点点头，道：“可以。”

“但是——”

姜玖心提起来，等着他的要求。

“你要陪着我。”

就这？她不是一直陪着他嘛。姜玖爽快答应下来：“那当然，我得看着你，看你写的怎麽样。”

在宋一出租房内，姜玖戴着耳机、捧着奶茶、吃着零食，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时不时瞟一眼旁边在键盘打字的宋一。

他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只要她在身边，她无论以什麽状态都可以。

宋一很认真，专注极了，比完成自己的作业还要上心。

姜玖瞥见的几眼中，觉得这人文采还挺好的。

“可以了，你看看。”宋一道。

姜玖仔细看着，如果是她写，大概只是拖到最后匆匆忙忙完成。他写的水準完全可以了。

但想到顾笙的话，她沉吟一会，没有立马回答，表情欲言难止。

宋一是个聪明人，看懂她的意思。

“不太喜欢？”

“嗯……我觉得差点意思。”姜玖为难道，“要不……你重新写一份？”

不是修改，而是重新写。

宋一点点头，没有怨言。

“你不喜欢，那我换一个。”

宋一思索一会，才重新动手。

姜玖心虚觎一眼他，看到他没有什麽情绪波动才放下心来，继续安心喝着奶茶。

待到宋一再次询问，姜玖还是摇摇头，觉得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