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花(5)

作者:时微_


下班时候,路边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交错而过,路上的公交车小心减速走过弯道。

陈毅走在我的左前方,既可以让我看到他的脸又可以避免别人撞到我的距离。

他这个人做什麽事都细致入微又恰如其分,让人很舒适。

我跟他閑散地聊几句,聊天的话题比初始时候多了许多,不再拘泥于书。扩展到工作上的奇闻趣事,社会时事都会涉及。

正好看见前边街角有卖糖葫芦的,我就看了两眼,陈毅敏锐地注意到,问我:“想吃?”

我笑着摇头说不用。

心里的确是想吃,不过自觉表现应当不明显,后来想着毕竟是军人,洞察力强也不足为奇。

陈毅看了我好几秒,说:“那陪我吃点。”

说完,他没等我回答就小跑过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陈毅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来的时候,我也没推拒,自然地接过来撕开糖衣。

糖的甜味和山楂的酸涩在味蕾上绽放时,我忍不住眯起眼,久违的味道蔓延到心坎里。

除了记忆里已故父亲给的那串,陈毅给的最甜了。

第 3 章

按着陈乐言妈妈发的病房信息,我找到了陈毅的病房。

推门进去,单人间的病房里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人身上穿着熟悉的橙黄色,他转过头看我时,我认出他是上次电影院陈毅的队员。

陈乐言一见妈妈就跑过去抱住她的腿,转而皱巴着脸一脸担忧地看着病床上睡着的小叔叔。

病床上失血过多的陈毅脸色苍白,额头围了白色绷带。

他阖着眼,看起来是我未曾见过的虚弱。

听乐言父母和陈毅同事的交流,才知道他经历多兇险的情况。

坠河的私家车因为雨势大,河流湍急救援难度攀升,陈毅在救人的时候身上受了伤。

救出车主后,被湍流沖撞到桥墩受了伤,湍流将他沖出距离,好在救援赶在他体力耗尽前才免于一难。

不过情况到底还是危险,伤口感染大量失血,这段时间要注意休养。

我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脸上,看他如今安静虚弱的样子,可想他遇见如何的兇险。

谈及工作时,我曾问过他消防员是不是很辛苦和危险。

陈毅当时一愣,随即笑了,反问我:“当幼师是不是很头疼?”

“是,”我顿了一下,“但也还好。”

陈毅又道:“当消防员也一样,辛苦和危险肯定有,可也还好,毕竟你是专业的老师,我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晚上,我在路边的店子随便吃点东西,看到外边电子显示屏上的消防宣传片,又想起陈毅。

我想我是害怕的,是担心的,即便这种感觉无比强烈且陌生,但我依旧万分笃定。

回家的时候,母亲正在看电视,我人还在玄关,她就跑过来质问我。

说我这麽晚回来,每天抱着那点工资忙个没完没了,年纪轻轻给那麽多孩子当妈,自己的终身大事却还没着落。

气势淩人,姿态强硬,语气冰冷。

将我珍视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不停地否定和强加似乎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多久之前?

我凝神回想,是父亲去世之后,我十四岁开始。

见我没反应,她的怒火更盛,拍了一下我的手臂,“我说的话听见没?”

拍打的力度并不大,但我却觉得什麽被无声击碎。

那阵无声的支离破碎让本就精疲力竭的我更加心力交瘁。

“明天下班别给我拖,”提及正事,母亲敛了不快,如数家珍般,“你刘阿姨说那小伙子是个海归,现在在一家证券公司工作。相貌人品都不错,月薪三万。”

“我不去。”

母亲一愣,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我凝视着她的双眼,看着她因为上眼睑皮肤松弛下坠的三角眼,我徒然心累。

每次我都会因为她的不幸做出妥协,但我的祈求互相理解的让步仿佛都是可笑的徒劳。

千万次的妥帖纵容了她对我的无限干涉,无视践踏我的意愿。

有时候我总觉得她全然忘了我是她的女儿,她没了丈夫,我也没了爸爸。

“你说什麽?”

母亲紧抿的嘴逼出字词停顿明显的话语,像是乌云密布的压迫。

“你别给我介绍了,我才二十四岁。”

坚定的话语到了唇边到底硬生生憋了回去,我不想忤逆她,给了她余地,即便她总想把我赶上绝境。

母亲一脸不可置信,仿佛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也是,我多久没反驳她了,上次违背她还是择业的时候,即便工作这几年,她还经常数落我的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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