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娅记得那个名叫「勿忘我」的咖啡厅，他们曾在那个角落的座位度过很多个午后，齐颂言喜欢喝咖啡，她喜欢喝奶昔，他们的口味一点一不相同，而每当上新品的时候，齐颂言都会把点单的机会让给她，这样她就能把新品都品尝一遍。

齐颂言不会再多点另外一杯咖啡，因为他知道沈慕娅每次都喝不完——而那时候，他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喝她剩下来的那杯奶昔。

甜得发腻的糖精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原来是这个味道，他想。

窗外暴雨倾盆，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玻璃。齐颂言没有等到沈慕娅，他依旧坐在这个位置上，只是他的身旁不再有那个女孩陪伴，他等到店铺临近打烊，店员过来客气地请他离开。

齐颂言看着那条发自沈慕娅的消息：「齐颂言，我们分手吧。」

齐颂言呆坐了整整十个小时，从中午十二点到刚才。他甚至想象不出来她说这话时的语气，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店门，整个人暴露在雨幕之中，任由雨水将他从梦中拍醒过来。

他本想把一切都说给她听，可已经来不及了。

齐颂言回到家，等着他的是端坐在书房看报纸的齐杨。

看到齐颂言一副落水狗的模样，他嗤笑一声：“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相信女人。看，这就是你的下场。”

“乖乖去国外，做齐大少爷。等你回来就能继承齐家的一切，到时候你想要什麽样的女孩都会有的。”

说的好像一切都是为了他。齐颂言空洞的眼神移向胸有成竹的男人，冷冷嘲讽：“既然这样，母亲当年为什麽会离开你呢？”

“你！”齐杨气极，抄起一个砚台砸过去，他本以为齐颂言会避开，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儿，任由那尖锐的一角在他的额头砸出一个血洞。

齐颂言眉头都没皱一下。

“祝您好运，父亲。”他轻声说。

那天过后，齐颂言再也没有见过沈慕娅，也没有再和齐杨说哪怕一句话。

高考后，齐颂言搭乘第二天的飞机出国，齐愿是狠下心来要他吃点苦头。恶劣的环境以及经济的短缺叫他无暇顾及其他事情，齐颂言曾一度穷到交不起话费，从前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齐大少爷不複存在。

刚开始是齐杨停掉了他的卡，而后来是他选择不用里面的钱——第二年他的事业已经小有所成。

直到他回国——

“叮铃铃——”

沈慕娅按掉闹钟，时针指向七点。呆了片刻，沈慕娅起身。

那天过后，沈慕娅没有再和齐颂言联系过，对方也持有和她同样的默契。

沈慕娅对着镜子收拾了下自己，从衣柜随便挑出一条红色裙子穿上后出门。徐见青不久后又要离开云城，还不知道什麽时候才回来，于是约她和于蓁蓁一起逛街。

一下车就看见于蓁蓁坐在露天咖啡厅里，徐见青还没到，想来是堵在路上。她走过去，于蓁蓁也看见了她，站起身来朝她招手。

于蓁蓁还是一头短发，不同于以前的稚嫩，看起来多了几分坚韧。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让三人有空閑聚到一起，沈慕娅啜了口于蓁蓁给自己提前点的咖啡。

等徐见青的空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閑聊起来。

“什麽时候回来的？”

于蓁蓁笑了下，“就两天前。”

沈慕娅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甜蜜笑意，挑起眉毛，“还走吗？”

于蓁蓁耸肩：“不一定。”

徐见青终于姗姗来迟，小口喘着气：“堵车了……”

沈慕娅看她碎发贴在侧脸，拍拍她的肩膀，把水递给她。

chap06

三个人结伴走进商场，沈慕娅本身就是模特，看到这些当季新品倒是兴致缺缺，她和于蓁蓁很有默契地给徐见青挑选各种衣裙。徐见青哪能让她们得逞，又拿下几件让于蓁蓁和沈慕娅去试。

几人像小女孩似的打闹，最后在沈慕娅拿出卡的时候，前台用带着些许歉意语气道：“这些都已经付过钱了，沈小姐。”

沈慕娅微微愣住，“是谁？”

对方没答，依旧微笑着看她。

接连几家店铺都是如此，沈慕娅顿时洩气。这样的手笔除了齐颂言还能是谁？明明那天走得毫不犹豫，现在这样又是在玩哪出？

二十分钟前，齐颂言手指下滑，刷新朋友圈的界面，却始终没有看见自己想看的。直到许涟星发来一张图片——

俨然是沈慕娅和徐见青她们的合照。

许涟星又发来一条消息：「感谢我吧。」

两人的关系一直还不错，许涟星嘲笑他回国这麽些时候了还追不上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