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杏子(50)
作者:谦禾
能选他吗,少年的一腔赤诚、谦卑、欢喜、悲伤,通通给了一个人,赤裸裸的,他将一颗心赤裸裸地捧到她面前。
这一年的陈裳并没有体会到李隅汹涌的情感。她被吊得不上不下,她只清楚认识到她浅薄的喜欢面前的人,对他有浓浓的兴趣,或许这种爱只是单单的“□□”,或许有一点点别的,是在江城后来的一天,她知道她其实一直在残酷践踏一颗宝贵的真心。
可这个世上真心最难得。
有那麽一位少年,却甘愿给了她最渴望也最鄙夷的东西。
“我选你。”陈裳错乱地说。
他们在她的房间完成了属于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用了陈裳柜子里的套。至于为什麽会出现在她的柜子里,陈裳指甲抓着他的肩胛骨,贴近在他耳边说:“因为之前就是你。”
李隅在她脖颈,锁骨上留下痕迹,低头黑眸深深看着她。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欲,这是第一次她对一个人産生这麽强烈的欲望。以往,她对男人只停留在浅薄的长相,或者当时纯纯无聊的心态,随时可以丢弃。
无聊、无趣、闷,想想就好笑,这是她对他的刻板印象,陈裳癡迷这种内里不一的反差。
毫无预兆的雨总是来得很急,万物生长迫切接应一场雨的滋润。
只是一个混乱的夜晚,风来雨里,一切都疯狂。他们身上都裹挟着彼此的味道。
陈裳是在早上十点多钟醒来的,房间整洁温暖,她侧翻了个身,能看见书架上显眼摆了一排她的个人画集。
她的床已经不能睡了,昨晚淩晨两点李隅将她抱去他自己的房间里,一夜酣畅,沾到床就睡了。
客厅阳台上正搭着已经洗干净的床单。陈裳踩着拖鞋出来,他正半蹲在地上给汤圆添粮,听到声音没有回头。
陈裳不禁想笑。走到阳台前看了看,今天是个阴天,外面白雪分分散散,积雪还没完全化去,地上湿漉漉的。
陈裳突然叫他:“李隅。”
汤圆大口埋在碗里吃着猫粮,他轻轻顺了顺它的毛:“嗯?”
“什麽时候才会天晴?”
“下周三吧。”
“猜的?”
“不是。”
陈裳走到他旁边,地下滚了一圈猫粮,嫌弃啧啧两声:“它饿了多少天了,昨天吃得挺多的,脸都恨不得扎进去。”
汤圆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转头瞅一眼她,陈裳伸手撸了把它尾巴。
“喵呜———”
“好好好,不摸了不摸了,小气鬼。”
吃这麽多还不长肉,你最好下个月别瘦得跟个骨头似的!吃了就要补。陈裳在心里竟跟猫较起劲。她穿了一件灰色针织衫,宽宽松松的,从李隅衣柜随便拿了一件套上。
李隅盯着她脖颈,视线又移开:“今天出门吗?”
“不出,没什麽事,怎麽了?你呢?”
“没怎麽。”李隅将散在脚边的几粒猫粮捡起来,“下午要去学校一趟。”
“哦,行。”
陈裳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麽要这麽问,脖子和锁骨上这麽明显的吻痕。她真要被气笑了。难以想象,昨晚的人和现在在厨房的是同一个。
“是不是以前谈过女朋友,骗人吧,弟弟。”陈裳坐在饭桌前有意调侃他,用脚勾了勾他的小腿肚。
“没有。”李隅耳根有些热,停下筷子,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执着第二个问题,“你只比我大四岁。”
陈裳轻笑:“大四岁不是大?”
“你都没叫过我姐姐,之前让你叫学姐呢。”
李隅好一晌没讲话,让他接不下去还挺开心的,陈裳弯起唇角夹了筷豆角,听到他喊她。
“阿裳。”
她筷子一顿,擡眼,说:“你叫我什麽?”
李隅神色自然,慢慢重複了一遍:“阿裳。”
“哦。”陈裳纳闷这个名字,怎麽从他口里喊出来,夹杂着好多好多温柔的味道,跟他们叫她的感觉都不同。昨晚上他就是这样叫她的。
两人一起吃完饭后,下午去学校还是避不开赵家旭的问,想知道答案的并不只他一个人。赵家旭只是不相信,当时人多他不好怎麽问。这件事的重点根本不在陈裳,虽然他当时真的很喜欢人家,在他的认知里李隅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擡头瞄了眼老师,心神安不下来,赵家旭将书悄悄推向旁边。
李隅朝他看了眼,见到页面上的字,将书推还给他,没有回答。
终于憋到下课:“你不跟我说实话吗?”
“说什麽?”
“要去励志楼了。”李隅提醒,收拾书準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