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订的位置在室内，正好和餐厅相连，进来就闻到一股醇厚的咖啡味。两个看台之间只有一堵鎏金墙隔断，并不是很隔音。

投注屏上已经显示了不少今日场次的赌注信息，赵止曳也不白来，查阅起今天的赛事信息，挑了一些下注。

她本就是个运动爱好者，今天的赛事她又期待已久，看得就比较仔细，连每匹马的籍贯信息都没放过。

直到听见外场人群的呼喊声，她才想起来关注事情进展。但她才刚刚打开弹幕，就听隔壁传来一阵玻璃摔碎的声音。

她暗道了一声不好，连忙起身。

隔壁的看台没人，但沙发上放着包。

明含章显然早就来了，而且已经和马栋九交上手。

她继续往前走，刚从墙后出来就看见一屋子人。

透过外面的保镖，隐约看见窗前的地面上倒着一个女人。

女人面前，一个头发花白的Polo衫老头正拿着一支录音笔之类的东西摆弄，脸上层层叠叠的褶皱里都夹着笑意。

“啪嗒。”

老头将笔原封不动丢回地上女人的脚边，俯身一把钳住她的下颌，“是你啊……那个替父坐牢的小姑娘。”

明含章被人挟持着，不知是不想还是不能出声。

“是，你爸爸的事对我来说是件小事，可当时红阳正风风火火进行集团整改，那位裘太太眼光狠辣弄得我很被动。”

老头自顾解释，“在那个节骨眼上，我把你爸弄出来，激怒他，于我而言，弊大于利啊。”

他看起来一脸慈祥，嘴里却说着毫无感情的话，“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看中的是利益和价值，你想让我帮你，不付出点代价怎麽行？这道理你以前不懂，现在还不懂吗？”

“我要的，从来都是我该得的，”他松开手，将明含章甩回原地，“就是耶稣来了也没法儿审判我，何况只是一段不知真僞的录音？”

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下来。随后挥了挥手，只留给明含章一个背影。

“呜呜……”

赵止曳听见女人压抑的呜咽。

她的背影剧烈挣扎着，显然正在遭受精神上的剧烈痛苦。

她有点看不下去，扒开挡路的人就想进去。

明含章的挣扎就是此时加剧的。

她脖颈侧脸一片瞬间发红，手指急剧颤抖，押住她的人并没有留意她的不对劲，直接拖住她往后走。

直到她口吐白沫，衆人才哗然散开。

从她刚开始颤抖翻白眼，赵止曳就有了猜测，到现在这一步她终于确定明含章这是犯癫痫。

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沖入人群采取急救措施。

“散开！全都散开！”

先让周围的閑杂人等都走开保证空气流通，再解开她的衣领让她侧躺着，以防她被呕吐物呛到。

隐约看到她裤子背后染出一点湿意，赵止曳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明含章的下半身整个包裹起来，替她挡住衆目睽睽之下的狼狈。

好在明含章的癫痫不是持续性的。

大约两三分钟后，她就渐渐平静下来。

这番动静早就引起马栋九的注意。

只是等一切结束他才开口：“你和她一起的？”

赵止曳没理他，而是自顾打了个急救电话，眼看着马场的医护人员把明含章擡走，才重新回到马栋九面前。

“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而是以兴师问罪的口吻，说出一早就準备好的台词。

“不管你们有什麽恩怨，你刚刚都把ASK财团得罪死了。”

马栋九蹙眉看了眼明含章离开的方向，一脸狐疑。

“你似乎把她错认成了某个任你拿捏的孤女？”赵止曳轻笑一声，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轻蔑和不忿，“她是ASK银行股东陈渺的胞妹，陈渺是谁不用我告诉你吧？你们麦凯最想合作的投行创始人。”

此话一出，马栋九脸色剧变。

第 53 章

五十三章

知道明含章想要和马栋九交手的那天晚上, 赵止曳联系过创投，让他们调查一个叫ASK的财团股东信息。

无关商业，而是家庭。

她不是心血来潮。

只要稍微了解一下麦凯的商业动向, 就知道马栋九想要的是什麽。何况她一直有每天关注投资行业信息的习惯，戳到马栋九的软肋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

马栋九这些年一直在出海。

作为海外排得上名号的金融寡头，他绕不过ASK。那天在裘家书房随意瞟的那几眼, 频繁出现的ASK也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调查结果对他们很有利。

ASK的一位华裔大股东, 正是马栋九梦寐以求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