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炙手可热(9)
她转过头,慢慢走了几步,见无人上前追赶,便猛一跺脚,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去。
院中恢复宁静,顾绍祯撇开温良良,径直朝着东偏院踱步,微风乍起,掀开他雪白的披风,刮落枝头的浅淡杏花,洋洋洒洒的扑落在他清瘦的肩头,温良良顿了半晌,随即跟了上去。
她跑的急,没成想顾绍祯猛然刹住了脚步,甫一转身,便见温良良直愣愣的冲了上来,毫无提防,他的手下意识的抱住温良良的腰身,连连后退,两人将那棵梨树撞得枝杈乱摆之后,好容易稳住了身形。
顾绍祯后背抵在树干上,凹凸不平的树皮布满各种疤痕,硌的他蹙起眉毛,闷哼一声。
温良良连忙让开,与他隔了两步的距离,忐忑道,“我不是有意的。”
顾绍祯缓过劲来,冷冷瞥了她一眼,拂了拂手,笑道,“看见了那封和离书,巴巴的过来感谢我的大恩大德?”
彭吉再次从月门口穿过,听闻此话,忍不住暗暗着急,照此下去,夫人铁定留不住。明明万事聪慧的公子,怎的对着夫人就如此赤口毒舌,非要落得个两败俱伤才鸣鼓收兵。
那封和离书在胸前,犹如烙铁一般,灼烧着温良良的肌肤,她脸上一红,“不是,我是想说,今日我母亲的生辰,能否陪我过去一趟。”
她没抬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只待一小会儿便可,我母亲身子一日坏过一日,若你能在临走之前见她一面,我自是感激的。”
顾绍祯搓着手指,凄白的脸上悄悄漫出一抹暖意,他走近了些,俯下身子与温良良对望着,后又嗤笑道,“放心,你我和离的事情,若你不想与旁人说,便由着你。”
说完又觉得怕她误会,忙加了一句,“我是想着,左右我人已经离了金陵城,他人说什么都与我再无关系。”
他直起腰,心跳的厉害,温良良的几绺乌发荡在腮边,衬的肌肤莹润可人,顾绍祯咽了口唾沫,背起手佯装镇定的一步一步走远。
“顾绍祯!”
身后那人忽然醒了一般,脆生生喊了一嗓子,顾绍祯只停住脚步,却并未回头,温良良往前走了几步,轻声如同春雨淋落。
“嫁给你,是我自己选的,不是被逼的,赵姨母骗我,我自己清楚。
只是我八岁便认得你,你脾气虽然坏了些,可若要眼睁睁看着你药石无医,就此死去,我于心难忍。
我嫁给你,一半是为了母亲的病需要银子养着,一半是真的想试试,冲喜究竟能不能救得好你。”
那人身形未动,雪白的披风扑簌簌的飘着,连同他漆黑的长发,好似画中的谪仙,叫人喉咙发紧。
顾绍祯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握起,又缓缓舒展开来,“去你的于心难忍。”
晕红的耳朵不受控制的颤了几颤,他眼眶微热,唇角勾起,转过游廊,消失在初开的烂漫花丛之间。
冯玉琬病的厉害,孱弱的身子软软的靠着枕头,一张枯瘦的脸面黄如蜡,她是个注重仪容的女子,虽病情沉重,却依旧穿戴整齐,见温良良进门,便笑着挥了挥手。
屋里透着一丝冷风,温良良鼻头一酸,连忙装作去关窗户,背着身子偷偷擦掉泪。
“姑爷没来么?”
冯玉琬稍稍往前探身,看着空无一人的门框,不由有些失落起来。
温良良恢复了平静,咧开嘴笑道,“母亲,女儿站在面前,你倒心里只想着那人,真真叫我伤心。”
她靠进冯玉琬的怀里,拽着她的胳膊俨然好似儿时一般,冯玉琬叹了口气,摩挲着她的头顶,柔声说道。
“当初若不是为了我这个破烂的身子,若是你祖父和父亲还活着,你的夫婿又怎会…”
“母亲!”温良良打断她的话,冯玉琬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这么多年寄人篱下,总爱唠叨那些无用的陈年旧事,除了让自己心思郁结,半点用处也无。
冯玉琬拍着她的手背,忽然压低了嗓音,偏过头小声问道,“你既已看了那封信,为何没有跟昱琮离开?”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绍祯正好从前厅应付完赵源一家,身形隐在门外的墙壁处。
他特意着人梳了个精神的发髻,佩白玉簪,又左挑右选换了身绯红的春衫,浮光锦面的鞋子,满怀热切。
冯玉琬声音虽小,顾绍祯还是听到了“离开”二字,他沉着脸,背靠在墙上,等待那人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可爱们的浇灌,努力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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