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炙手可热(30)
脚步声从楼下逐渐逼近,她听了片刻,便放松心神,继续研究卦爻。
“你也不问是谁,面纱也懒得带了。”
沈香君反手合上门,笑盈盈的走到她跟前软软的靠着凭几坐下,瞟了一眼书册,不由笑道,“你看这些东西,不知要废多少心思。我曾听那些文人术士提过,想要参透《易经》,需得头发银白。”
温良良托腮的手微微一松,晶亮的眸子眨了眨,嫣红的唇瓣轻启,“我幼时看过,那时悟性好,祖父便指点了一番,并不吃力。
不如我替你看看,何时觅得良人?”
“呵,你可真会消遣我,良人难遇,倒不如算算我何时金屋傍身。”沈香君不信,挑起帕子信手一拂。
温良良合上书册,两只手柔柔的托住下巴,侧着脸端望那个妩媚至极的女子,心中默默掐算一番,笃定的与她说道。
“沈老板,不出三年,你会遇到对的那个人的。”
沈香君一怔,很快缓过神,按着帕子拍了拍桌子,唏嘘道,“不说我了,馆里来了位奇怪的客人,带着金质面具,熏了一身檀香味,呛鼻子。
他出手阔绰,一日千两,包你半月。我没应,怕你嫌弃。”
温良良摸起桌上的面纱,娴熟的将银钩挂好,眸光一闪,笑道,“不嫌弃,权当跟和尚念经,斗茶,下棋,吟诗。”
她转到茶案前,素手捏住青玉盖子,沈香君上前拽住她的袖口,挑眉又问,“你决定了?”
温良良一愣,秀气的鼻间沁出几颗汗珠,“他还想动手不成?”
“那倒不会,像是个话少,怪僻的人,周身冷森森的,我怕你半月闷塞,心情瘀滞。”沈香君松开她的袖子,反手勾住发簪,插进青丝,悄悄打量了眼温良良的反应。
温良良吁了口气,不以为意,“便是个闷油瓶子,也无妨的。”
这世间的人,再不会有比顾绍祯更无趣的吧。
第16章
离开前,沈香君想起了什么,两手扒着门框,将脸一伸。
“对了,刘彦走了没两天,赵家主母便来闹了,跟下处的几个姑娘对骂起来,非要让她们把刘彦赔进来的嫁妆还回去。掀桌摔碗,毁了好几间下处,我将她告到了县衙,如今她正四处花银子周旋。”
温良良煮水的手微微一缩,沉吟片刻,定了主意。
“沈老板不妨跟县衙通告一声,赵家使多少银子,他如数接着,左右是条财路,不能断了。与此同时,我会拿双倍的银子回报。”
既能让赵家人看到事有转机,源源不断的给县衙送银子,又能不费吹灰之力,昧下另外两份,这差事喜闻乐见,焉能不接。
说话间,外头传来轻微的走路声,鞋底踏在精致的楠木阶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沈香君撇了撇嘴,啪嗒一声合上门后,转过头便满面笑意的斜靠在廊柱上,不偏不倚的堵住了那人去路。
她撩起裙摆,右腿横出,媚眼轻挑,淡淡的话音里掺杂了些许娇柔,“公子,容我再说一遍,蒹葭阁的阿芜姑娘,只陪你烹茶煮酒,弹琴画画,可不许动手动脚。
尤其是那白纱下的美人面,便是再好奇,也不许揭开,否则…”
她顿了顿,拇指与食指捻开一朵玫红色的牡丹花,兀的一旋,花枝成泥,花瓣惨淡。她收回腿来,抱臂站在楼上,虚挑的眉眼暗暗将来人逡巡一遍。
雪白的披风从头遮到脚踝,兜帽下的那张脸掩在阴影当中,金质面具做的华美细致,一双阴冷的眸子此时正定定的与她对望。
沈香君只觉后背唰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摩挲着胳膊退到门侧。
那人拾级而上,拂起的风仿佛来自冰窖,入骨寒凉。
他探出手搭在门框上,侧颜能看出鼻梁挺拔,睫毛如扇。
沈香君的目光顺着面具滑到下方,皙白如玉脖颈上喉结一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门框,冷笑乍然传出。
“沈老板,看够了么。”
饶是沈香君见惯风月场面,却还是被勾走了魂魄一般,故作赧颜的扬帕笑道,“公子这般天人之姿,我怎会看够。我这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打扰两位的清净。”
一面往下走,一面给几个小厮使了眼色,他们得令,便如往常一般,守在蒹葭阁四周,以防不备之需。
宽大的落地彩屏隔开前厅与内间,温良良听到声响,复又闻到一股浓烈的檀香味,不由蹙了蹙眉,将墙角香炉里的沉水香灭掉,移至窗外。
“公子从寺庙来?”
温良良展开四联屏风,手指抚在檀木边缘,微微弯腰,一缕乌黑的发丝顺着藕粉色的衣裳滑到半空,绢纱空无一字,书案旁归置了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