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又叫住她：“哎，那个……”

“我叫荀渺渺。”

“好的，渺渺同学。老师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昨天在学校没发生什麽事吧？”

八班的魏澜等人都说没事，可只有他们尖子班的夏声今天没来上学，班主任打去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渺渺：“没有。”

她的眼睛轻眨，拿出了昨天那套说辞：“夏声低血糖了，我们就回家了。”

老师松了口气：“那就好。”

渺渺带着考卷回来，正靠在窗台上打瞌睡的和颂惊醒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带回来的卷子：“这是今天的作业吗？”

好久没写作业了，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不是给你的。”

渺渺小气地把考卷塞进了书包里，不让他看。

程掠正在前桌说话，闻言笑出了声：“你也太紧张了吧，有作业我能不知道？”

和颂压低了声音：“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写作业写得多头疼。”

程掠打了个响指，偷偷摸摸地拿出了手机：“我有这个。”

和颂：“？”

程掠：“蓝绿修改器。”

和颂：“？？？”

他还是没听懂。这是“游戏”不假，但神明给予的能力以外，他们和常人无异，哪来的修改器啊？

程掠真是败给他了，压着他的脖子把手机怼到他面前：“你从来不上网的吗！”

他点开微信，翻到联系人一列。

“AAA金牌作业代写质量保证老客优先？”

和颂荒谬地仰起头：“你居然找代写？”

淩絮轻飘飘地走过，抛下一句：“难道你会解方程和图形题？你不会傻到自己去做作业吧？我们是来……的，不是来写作业的。”

和颂：“……”

和颂：“所以只有我写作业了吗？！”

一个声音幽幽地从旁边传来，渺渺脸上挂着苦大仇深的怨念：“还有我啊。”

渺渺咬着笔帽，眼神似乎要将【AAA金牌作业代写质量保证老客优先】盯穿。

原来大家的从容都是装出来的，她被方程和图形题折磨了这麽久，只有她实打实地受到了摧残！

她不想找代写，但也看不惯淩絮他们如此清閑。

她管程掠要了代写的号码，反手一个举报给了班主任。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感觉浑身的压力都消失了。

和颂：“……”

程掠苦恼地抱怨着：“哎，她管我要微信了，是不是觉得我人特别好，特别想和我交朋友？”

程掠：“……”

荀渺渺的世界美不美好他不知道，但程掠的世界马上就要破一个大窟窿了。刚才他瞄到渺渺已经投诉成功，正阴暗地对着红色的感叹号发笑——

……暂时还是不要告诉程掠他们了。

第 8 章

班里和她作对的人统统变成了老鼠，渺渺神清气爽，从来没有感觉上学是这麽有趣的事情。到了放学的时间，她甚至不想离开，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家。

夏声坐在客厅喝茶，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嘴唇殷红，不正常的血色从唇珠上沁出，像是刚从电视机里钻出来的女鬼。

她下意识要站起来，脸颊用力紧绷，“你回来了。”

“嗯，”渺渺走到她面前，“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她语气很自然，就好像夏声是什麽跟她关系很要好的小姐妹一样，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和尴尬，甚至都没有为了迁就她稍微低下一点头。明明前几天还在拼命讨好他们一家人，可怜地像是过冬没储存满粮食的松鼠，现在却如此理直气壮的，比她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荀渺渺个头不高，还喜欢拖着脚后跟走路，看起来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刚来的时候也的确如此，面黄肌瘦还胆怯的荀渺渺博得了徐莉的同情，破例让她住在了这里。

吃得好了，锻炼够了，荀渺渺一天一个样。

夏声想要从这张昳丽的脸上找出荀照的影子。

她翻看过相片，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找到了荀照。那个年代的像素不太高，但依然可以看得出荀照是个美人，她腼腆地站在夏林云的身边，眼眸清丽动人。

但是荀渺渺和荀照长得一点也不像。上挑的富有攻击性的猫眼，圆润饱满的嘴唇天然向上弯起，带着一种淩人的笑意。

夏声反感这张脸。

渺渺从包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考卷，放在了茶几上：“喏，你的作业。”

夏声来不及和她说起昨天的事情，首先开始头疼了：“我知道了……”

就算她成绩还说得过去，这麽多考卷也要写好久。

更何况渺渺又补充了一句：“老师说要全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