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一只软趴趴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扯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池煜回头，看见苏时张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嘴角往下一撇，从喉咙里憋出了两个字：“ 别走。”

刚说完，手指又紧了紧。

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这幅依赖他的模样，池煜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握起那只小手，放在掌心里揉了揉，轻声道：“我不走，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苏时的手还抓着他的，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渗出来，然后滚落，低在旁边的枕头套上，形成一个深色的水渍。

没有声音。

接着又是一滴。

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

池煜握着她的手僵在那。

苏时也不说话，就这麽安静地掉眼泪。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二次哭了，明明在见他之前是哭不出来的，但看到他突然出现，她就是好难受，就是忍不住。

其实她也还没清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喝太多出现幻觉了，然t而池煜这张脸就像是某种催化剂，那麽温柔又那麽可靠，让她一下子找到了靠山。

池煜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心髒疼得抽抽了，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生气感。

气欺负她的人，也气自己在这个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

他没松开她的手，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发生什麽事了？”

“池煜。”她还带着哭腔。

“苏怀江要把我爸妈的公司搞垮了.....”

“我要变成穷光蛋了。”

她还抽泣着，说话不流畅，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讲了好久，池煜认真听了好几遍才听懂。

他一下子就了然。

苏时不是哭他们家要没钱了，她是在怪自己，这个局面是她造成的。是因为她自私，不愿意联姻，才搞成这样的。

面前的女孩因为眼泪，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带有极强的破碎感，让人心碎。

池煜轻叹了一声，捏了捏她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声音低低柔柔的，安抚性极强：

“这不还有我呢，我养的起你。”

苏时颤抖的肩膀停了下来。

池煜的手又移到她的脸前，擡起指背轻轻拭去苏时眼底沾着的小泪滴。

“别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苏时果真就止住了眼泪，泪眼朦胧地看他，“我没想哭，我就是...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池煜撇头轻嗤了一声。

“当爷是摆设啊？”

“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撑着。”

苏大小姐混沌的脑子反应了一下，思维跳跃得很厉害，记起上次餐厅那个女生骂的话，觉得她骂的对，她好像是要被池煜包养了。

池煜的声音平缓，眼神坚定。

好像是在说，无论发生什麽事，他永远都会在她身后。

撑腰。

她突然又想到这个词。

苏时还躺在床上，池煜为了迁就她弯下腰。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互相看着对方。

几秒后。

苏时皱着眉将衣领扯开了些，露出里面因为酒精侵入神经而变得微红的皮肤，然后傻乎乎笑了笑：“我要洗澡。”

池煜太阳穴狠狠地跳起来，然后听到她说：

“你帮我。”

OK。

这清醒时间怎麽还是定时的。

池煜眼睛微垂，压下眸里翻涌的墨色，弯腰俯身，擡手捏起苏时的下巴，用了些力气。

混着甜香的酒味丝罗密布，瞬间织成一张网包裹住他全身。

他眼一眯，恶狠狠地警告：“苏时，你别耍酒疯。”

苏时脑袋不清醒，被哄好后处在半迷幻状态，根本听不出他语气里暗含的危险气息。她歪头，指了指自己：“我臭臭了，要洗澡的。”

池煜不说话。

没有得到回答，她眉毛拧在一起，对于池煜不给她洗澡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两人又对视了许久。

须臾，池煜败下阵来。

他肩膀一塌，手指摩挲了一下苏时的下巴，然后松开手。

“等着，我去给你放水。”

-

浴室里白雾缭绕，清澈的水柱源源不断地从银色的水龙头中流出，淌进瓷白色的浴缸里。

池煜伸手探了探水温，确认温度后，才将怀里的女孩放在浴缸前的吸水毯上站好。

“能站稳吗？”

“能。”苏时一只手搭在池煜的肩膀上，信誓旦旦地回答。

池煜“行”字还没说出口，苏时的另一只手已经很麻溜地解开了胸前衣服的纽扣。

很灵活。

动作快到他都没来得及制止。

浴室灯光亮的要命，苏时浑身的皮肤白里透着粉，肩颈线条优越，身上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没有多余的赘肉，却也不干瘦，该有的都有，胸前饱满的浑圆被黑色蕾丝内衣托着，形成猛烈的视觉沖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