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倏然又叹了口气，没说话了。

黑黑的房中，他背对着卫老夫人，叫她看不清他此刻是何表情，但从那一声叹息中，卫老夫人还是多少听出老伴儿心里的複杂。

夫妻俩一时无言，半晌，才听卫老夫人开口道：“我是不知道天枢是个什麽样的人，可这些年来，也没少听你说他的事。那是个英雄，我只知道。在魏国老一辈儿的人中，没有人会忘记他的事迹。”

当年，魏国战火连天，卫老夫人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对那个百姓心中近乎神化的人更多了一分切心的感悟。

卫西扬大概是沉默了几秒，突然问：“如果我说我在叶昭的身上看到了天枢的影子呢？”

卫老夫人：“那又怎麽了？”

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叶昭是天枢儿子的事有很大可能，基本可以定棺盖论。父子相像有什麽好奇怪的？

可接下来的话却叫卫老夫人知道，她想错了。

“不是子像父的血脉天性，而是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的言行举止间的相似。”

他整合了一下话语，却仍觉得说的词不达意，他纠结道：“就是……说话，还有一些细节上，两个人就好像是一个人一样。”

“最关键的是，叶昭他根本没见过天枢，那他口中的话、知道的种种事情，又是从哪儿来的？有些事，我们当初和天枢走的那麽近的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当初他和那个女刺客的对词，说是瞎编，我是一点儿不信！除了天枢自己，哪个能晓得那麽多？”

“可叶昭……是不是某些方面又和天枢大人太不像了？”卫老夫人听着也是蒙了一下，他们这些听说了这件事的人都以为，叶昭肯定和天枢是有过接触的，谁想没有。

虽然她没见过叶昭，但从卫西扬这大半年里，十次有八次从书院回来都跟她们吐嘈叶昭来看，这不像之处，真不是一星半点儿……①

说起这个，卫西扬就头疼，“是不像！所以我这不正想的头疼儿嘛！”

卫老夫人听完丈夫的话，“……”

“那，安国公是如何想的？”她试探着问道。

卫西扬轻哧一声：“那家伙？他打从第一眼见到叶昭，就认定对方是天枢了！还有什麽好纠结的？”

卫老夫人无语一默，过了会儿才思索道：“那现在呢？”

“现在还不是这样！”

卫老夫人将得到的信息在心里好好思考了一番，才万分想不通的说道：“可叶昭，如何能是天枢大人呢？”

难道世间真有轮回转世？

她顿了顿，扭头看向丈夫后脑勺，“我说你也别想那麽多了，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叶昭身上的端倪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到时候，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卫西扬也知道没办法，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早点求来一个答案，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身影，沉澱了大半生，却依然清晰。

他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叹了口气，“裴世安那老家伙说，叶昭忘记了一切，所以才不记得我们。他还猜，叶昭有可能已经恢複了过去的某一段记忆……”

“如果他真的是天枢，他什麽时候才能记起自己丢失的记忆呢？”卫西扬翻了个身，幽幽的说道，望向账顶的眼中略微失神。

卫老夫人在昏暗中看了他一眼，心中觉得，卫西扬其实已经更偏向于叶昭就是天枢的这个可能，只是他本人还没发觉，还在纠结着想要一个更确切的证明说服自己。

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让他好受了点儿，不一会儿，账内就传来一阵儿打呼噜的声儿。

卫老夫人：“……”

她叹了口气，扭头睡去了。

这呼噜声都听了大半辈子了，再不习惯也该习以为常了。

卫西扬这几天的反常被一家人看在眼里，第二天，等他出门去之后。

卫老夫人把夜间与对方的话说给儿子儿媳听，也叫他们放心。果不其然，对方听完也是一幅稀奇纳闷儿的模样。

打从心底，他们也根本不相信卫西扬的猜测，实在是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第54章 摊上事儿了

大半个月后，天上京中突然出现一种名叫风云报的读物，引人热议。

江子期也赚到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这天，江子期突然出现在致远书院，走到叶昭面前就把几张银票往桌上一按，潇洒的嘻笑道：“喏，这是卖风云报的盈利，都给你。”

叶昭初步一看，得有几十两银子了。

豁～

他笑打趣道：“可以啊，看来你是赚大钱了？”

江子期把银票往他面前推了推，“拿着。我现在赚的钱，你可是帮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