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欢喜(11)
“呃,姑娘,你是?”
婉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擦掉眼泪:“世子果然不记得我了”,复又抬头冲他一笑,“我叫林婉儿,清欢的朋友,父亲是礼部侍郎。”
顾清久施了一礼,“林小姐,还望保守秘密,今日见到我的事不要告诉旁人,包括欢儿。”
“为何?你既然活着,怎么不回府?当初边境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非另有隐情?”
“你不必知道,也不用再问,只需替我保守秘密,在下感激不尽。”
当时他说完这些就离开了,婉儿虽心中疑虑,却再没见到过他,甚至让她恍惚觉得那日是不是个梦。
直到有天她去护国寺替母亲上香,在半路上那人突然闯进了她的马车。以为进了贼子,她刚要惊呼,就被捂住了口鼻。
“别叫,是我”,他说着拉下面巾,当时车里空间狭小,两人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她的心砰砰直跳。
见她认出他来,顾清久才放了手,“林小姐,在下无意冒犯,此番前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婉儿坐直身子,问道:“什么忙?”
“明日是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过寿,我知道你应该会去,我想请你把我扮作你的随从,将我带进去。”
“你要做什么?”
“暂时不能相告,你只需带我进去,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定然不会连累你。”
婉儿闻言,眨了眨眼,“不说清楚,我为何要帮你,想来你要做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他似有些无奈:“真的不能说,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次你帮我,我许你一个承诺,日后若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凭什么信你?”
顾清久想了想,从脖子上摘下一把银锁放在她手里,语气郑重:“这是我出生时祖父给我戴上的,以此为凭,决不食言。”
这把银锁很是精致,上面刻着“长命”二字,还带着那人的温度,她拿在手里,嘴角微微上扬。
那时,她还不知道,此后这成了她一生的羁绊。
第9章
时间过得很快,这年冬,天冷得很,入了三九更甚。
午后出了太阳,阳光暖融融的,我在院子里指导完弟弟枪法,随手折了两枝红梅回去,斜斜插在了白瓷瓶里。
过会儿又觉得这花开得盛自然是好,可过不了几日,便该衰败了,不免有些可惜。
宫里传旨的公公便是这个时候来的,过完年,我的守孝期就满了,与太子的大婚也该提上日程了。
婚期定在了三月初九,说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宫里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光是教导嬷嬷就有五拨,练得我胳膊都酸了。
府里也开始给我准备嫁妆,衣裳绣品虽不用我亲自动手,也要送到我面前教我补上几针,讨个彩头。
我向太子抱怨这成婚礼仪太过繁琐,他摸着我的头温言安慰,说东宫已经吩咐下去了,都按照我的喜好来,旁的也不必我操心,一切有他在。
正月里连着下了两日大雪,清晨起来雪小了,我拿着小瓷瓶去了院子里,一点点采梅花上的落雪。
怜儿急急取了伞追出来,撑在我的头顶,“小姐要什么吩咐奴婢就好,外面天寒露重,小姐还是回屋里吧?”
我小心翼翼让那积雪落进瓶里,抱怨道:“真是不明白,制那劳什子酒,何苦要这么一点点采了落雪煮成水,我看与平日里用的水无甚分别,平白折腾人。”
“小姐要什么酒,奴婢去买了便是。”
我摇摇头:“是我问了宫里的嬷嬷才知道的,他好这一口,还是我亲手来做才好。现在制好了,明岁年节上就能开坛了。”
说着晃了晃瓷瓶,忙活了半天,也才得这一小瓶,“用水这般讲究,他可真是难伺候。”
怜儿抿嘴笑起来,“小姐与太子爷当真是情谊深厚,奴婢去取件披风来吧。”
我拦住她:“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娇弱。”
正月十五这日,酒终于制好,埋到了梅树下。
而我终究还是着了凉,略有些咳,可见话不能说的太满。因我怕苦不愿喝药,又觉得身体底子好,小症状应是不打紧,便瞒了下去。
午后,趁着年节,我把近日抄写的经文理了理,准备给太后送去。到了宫里,太后正在小憩还未醒,我便先去皇后宫中请安。
路过御花园,远远见到亭中坐着的正是皇后娘娘,她背对着我,又有花丛隔着,并不知我过来。
刚想上前,便听见她身旁的那位宫女说:“娘娘不必忧虑,当时的事您并不知情。这些年太后和您对她宽厚至此,依奴婢看,也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以她的品性和如今侯府的形势,原本是当不得太子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