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人不高，但被子盖的严实。她侧躺在床上，脖子处的被子掖得很紧，露出来的脸面色惨白，额头却都是汗。人也有些过瘦了，眼球在那张不大的脸上有些突出，看着有些病态。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虽然是个孕妇，张莹身边却一个候着的人都没有。

林衔芦皱起眉，她们也都放轻了脚步和音量：“罗家的人呢？”

去世的只有一个罗胜天，其他人呢？

怎麽，陪葬去了？

白憬朝：“还没回来，因为面上看不出问题，罗胜天的事，暂时是以意外处理的。”

“做完笔录回来后，罗家夫妇就在医院大闹了一场，非说医院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要医院赔钱。当时前边一片混乱，后来人都跟着医院的人走了，一直没回来过。”

“那也不能就把人放着啊！张莹人都没清醒过来。”万一出事了就糟了。

后半句话林衔芦没说出口，虽然是这麽说的，但林衔芦自己也知道，她只能谴责对方，而且他们还不一定会听进去。

“呵。”林衔芦听见胡厝发出了一声嗤笑，阴阳怪气地补充道，“罗家人在邻居家口中的风评还不错。”

就是这麽不错的。

白憬朝：“但医生检查时发觉了张莹和孩子身上很隐蔽的伤，伤痕有新有旧，旧的是几年的老疤，新的有不超过三个月的，经过鑒定，这些伤口属于人为。”

“一家僞装得极好的僞君子。” 他语气嘲讽地点评。

见张莹半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罗家夫妇短时间内大概也回不来了，林衔芦先看了一眼时间。

快两点，正是午睡的时候。她今早醒得比较晚，吃得也晚，并没有饑饿的感觉，难怪没什麽感觉。

林衔芦：“要不在这等等，等罗家人回来再问？”

两人都没意见，一个是习惯了服从，另一个则是已经等了许久，无所谓再多等会了。

这下最紧张的还是林衔芦，失蹤的王菁始终是她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勾着着她浮动的心绪，林衔芦点头：“那好，到三点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找他们。”

商量好了之后的打算，三个人準备离开，林衔芦还想着去找个医生来看看张莹，她这情况要不要帮她整理一下被子，能不能见风。

没等他们动起来，身后传来一阵车轮转动的咕噜声，然后是几声金属的碰撞声，女人的质问声在身后响起。

“你们是谁？在这干什麽？”

第 31 章

三人朝后看去，推着小推车的护士站在身后，正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推车最上层已经空了，看起来是刚从其他病房离开，路过了这里发觉不对才沖进来的。

她握着推车的把手，手背的肌肉绷紧，用力颇多，似乎下一秒，他们若还找不出什麽可信的理由，就能推着车直接创上来。

白憬朝从口袋拿出了一本黑皮的证件，小巧的本子握在右手，打开后竖直地放在护士眼前：“警察，我们有就罗胜天先生死亡的相关问题，来询问其父母妻子。”

林衔芦还记得这个证件，上次胡粟安给自己看的也是同一个。

“警察？”护士迟疑道，带着口罩时声音有些闷。

她松开握着的把手，小心接过了白憬朝手中的证件，证件很有分量，上面的公章看起来倒是没有问题。

看出了对方有些动摇，白憬朝乘胜追击，微笑道：“你尽管放心，我们的信息可以在官方网站查询。”

这两连招下来，护士小姐的疑心其实已经散去了大半，最后瞧了瞧白憬朝一左一右站着的林衔芦和胡厝，她问道：“她们两也是？”

他们的脸过于稚嫩，看着总觉得不太靠谱。

白憬朝指了指胡厝：“这个是我的同事，另一个是我们刚带的实习生，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孩呢。”

护士终于还是收起了自己分明的敌视，林衔芦听力好，听见她嘟囔了一声，“现在的警察怎麽看着都这麽年轻”，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因为她们是真的年轻。

“那你们还得等好一会儿了。”一边说着，护士推着小推车走进病房，从林衔芦三人自觉让出来的道里走向病床前。

林衔芦看见她露出了一个类似于厌烦的表情，很显然，她也知道罗家夫妇现在的去向，且对此感到深恶痛绝。

他们都没接话，但并不影响护士小姐，她停在了床边，先深吸了一口气，再去看了一眼床头卡，似乎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一名患者，而是个一不小心就会爆炸的炸弹。

若是让护士听见林衔芦心里的想的，她定是要出声附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