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墙上的，全是範建自己的血、脑浆和其他脑组织。

範建手中紧紧攥着的拖把，是学校里最常见的款式，拖把头由一圈绳子紧紧固定住一根根布条。

这种拖把总是很难处理，需要人抓着拖把头的布条，拧干上面的水分，要不就湿哒哒的挂着。

而他手中的那把，在满墙的鲜血的环境中，拖把吸满了水，散发着发了馊的水臭味。

经法医判断，範建死亡时间为十六号的淩晨，教室正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惜的是正值假期，教室的监控没开，只能通过尸体上的痕迹对前一晚的具体情况进行初步判断。

最诡异的地方来了。

不仅是值班的门卫说从未见过有可疑的人进出，他一直呆在门卫室就没离开，连範建都没看到过。

教室也是，按理说在教室进行痕检应该会很杂乱，但整个教室里都只能找到範建的脚步和指纹，包括那把拖把上，除了範建残留的生物组织，再找不到任何人的痕迹。

——就好像，有人为这场虐/杀，专门準备了一个“舞台”。

而行兇的刽子手，正是範建自己。

这很反常，因为人的本能，大部分人在自己做出可能会伤害到自己，或者即将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动作时，是很难真正狠得下心的。

第二天早上，还没等警方查出什麽，给来警局奔溃讨要说法的範建父母一个答案，他们又在三中发现了第二具尸体。

这次的死者是名女生，十七号时在学校同级部的女厕发现了她的尸体。

发现尸体的是名经过的警察，她看见了一串往厕所里走的血脚印。

心下一跳，女警当即沖进女厕，一拐弯就看见了一具躺在地上的女尸。

血脚印停在了女尸的身前，女尸肢体完整，躺在一洼血水中。衣服被血水浸透了，湿哒哒的贴合着她的身体，皮肤表面全是血流下的痕迹，层层叠叠地手掌印从她白皙的手臂一直蔓延到脸上，嘴边还沾染了明显的黄色。

警方马上锁定了她的身份，她是範建的同班同学，名叫吴紫涵。

吴紫涵居然是被溺死的，身体完整，但光看表面就能看出她的不正常，四肢格外的长，又细又长，尤其是手臂，整条手臂比腿还长，像块柔软的可以被随意塑造的橡皮泥，被生生扯开的面团。

和範建的死亡现场一样，依旧是整个厕所都只有她自己留下的痕迹，包括那大到不对劲的血量。

那些血全是吴紫涵自己的，经法医检查，她全身的血都被放的干干净净，内髒也都洗干净了，整整齐齐的码在体内，甚至还很鲜活，一切都干净到不可思议。

唯有她的嘴，法医在吴紫涵的嘴里发现了粪便残留。

从这些证据来看，就好像是吴紫涵先清洗了一遍这个厕所，然后主动吃下了排洩物，坐在地上放干了自己的血，还先洗了一遍身体内部，塞回去后，再趟回了地上。

但这怎麽可能呢？

不管是吴紫涵自己完成的现场布置，还是有人为之，在警察的封锁，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些，都是件神乎其神的事。

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男人面色沉沉地结束了讲述，在岗位这麽多年，他见识过很多血腥残忍的案件，但所谓厉鬼杀人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人对未知事物的探寻心理是与生俱来的，畏惧感却要由经历养成。

他是第一次正式接触厉鬼一事，也是第一次，认识到鬼神之力的恐怖。

林衔芦和白憬朝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究竟是人是鬼，只要让他们去看一眼，就能知道。

因为事件的恶劣性质，尸检结束后也没交还给死者家属，而是由警方存放保管于冷库。

应了他们的要求，副支队长先带她们去看两具遗体。

吴紫涵倒还好，範建的尸身和头颅已经缝合，就是脸上的情况仍无法改善，放在很多人眼中都不敢直视的模样，两人就像什麽都没看见，面色如常地观察了一番。

白憬朝擡头观察了一番四周，率先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我没发现什麽异常。”

林衔芦指出问题：“死魂没跟在身边。”

“我感觉是在死亡现场。”白憬朝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个可能性极大的猜测，死魂怨气过重被留在逝地是常事，既然两具尸体身边没有异常，他们还得尽快去三中看一看。

术业有专攻，男人对于这方面是一窍不通，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三人折返离开，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朝林衔芦他们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副支队长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