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叫玛丽方(131)
作者:溪山债
就像她自己,能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天花板,可是感觉永远都被桎梏住无法挣脱一般,相比较这样的束缚感,那些一直浑浑噩噩的人反而还更开心呢。
她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并没有显露出落寞的神色,但就是这样无欲无求的腔调中,竟让人産生一种虚无缥缈的感伤,似乎生存与奋斗本就是一种徒劳一般。
这是一种颓丧的态度,但又让人无法贬斥。
潘霜蹙眉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麽但又感觉无话可说,最后她只是紧紧地挽住了方从缘的臂弯。
好在她似乎很快便走出了那种低落的情绪,重又朗声道, “当一个人的审美水平和创作能力出现了断层,超凡的鑒赏力就不再是一种优势,而是一种负担。所以啊,霜霜,我们应该为自己平凡的鑒赏力而感到喜悦才对。”
说话间,她顾自扬眉轻笑,她的眉毛细细长长的,很是秀气,粲然一笑的剎那整个眉眼都会弯成月牙儿似的弧度。
林廷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竟然觉得她很有趣,能够突然从悲戚走向欢欣,中间甚至不需要太多的过度。
这样的人,不是极端的假面主义者就是极度的天真患者,那她应该是哪一种呢?
他正犹自思索间,方从缘已经浅笑着同他挥手,转身和潘霜去了走廊的另一头。
也许是走廊里低暧的灯光,也许是别的什麽,她袅娜远去的身影在视线中就像是雾化了一般,越来越朦胧,越来越黯淡,他再要细看的时候,那团白雾骤然间就被风吹散了,寻不见蹤影。
因为刚才讲解错误的尴尬,这次志愿者有意无意的不在作品本身的绘画技巧上讲解太多,而只是大致介绍一下相关的艺术流派和展览奖项等。
哪怕只是这样粗浅的介绍,方从缘也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直到志愿者将画廊西面的几幅画作也一一介绍完了,方从缘才斟酌着开口道,“姚先生真是太厉害了,要是能见他一面就好了。”略显低沉的话语听上去就像是在叹息一样,可里面又透着几分憧憬。
“就是啊,你看他得了那麽多国际大奖,以后肯定是个青史留名的画家。”潘霜也点头附和道,忽而又朗声笑道,“要是我能和他见上一面,我铁定要多拍几张照,以后说不定能卖钱呢。”
方从缘虽然有些无语她的言论,但她这些时日也听习惯了,当下便浅笑不语。
志愿者闻言踟蹰了几秒才小声道,“姚先生有时候也会来画廊的。”
“真的吗?!”潘霜一惊一乍的问道。
志愿者微微皱眉,说的也不太肯定,“姚先生就是不常过来……”
差不多一年来个一两次的频率……
话说完,他顿了片刻小声提议道,“这样吧,你们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姚先生来画廊了我就给你们打电话,这样成吗?”
虽然他口上说得是“你们”,可他的眼神分明就若有若无的扫过方从缘,潘霜在一旁又是好一阵挤眉弄眼,倒是方从缘面不改色的给他留了个电话。
一个电话要是真的能换到一次见面的机会,那也不亏。
过了昏昏欲睡的晌午后画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是这位心猿意马的志愿者还是异常热情的围着方从缘打转。有求于人,方从缘也格外配合他的表演。
整整一个下午她和潘霜的脑袋里满满当当的填充了布列顿、恩斯特、乔治吉利柯之类的人名和一大堆的艺术学派,方从缘挑拣了些重要的记了下来。
眼见着这位美术馆的志愿者还在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方从缘适时地提出了告辞。
一出美术馆,潘霜就好奇的问道,“缘缘,刚才那位林先生是谁啊?”
见她面上就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方从缘才这才淡淡说道,“他是扬哥的一个朋友,其实我也不太熟,就只是见过一两面。”
“喔。”潘霜点头应了声,过了半晌才悠悠说道,“怪不得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方从缘:“......”
出了美术馆,两人一路转了三趟公交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学校。一到学校,方从缘又特意去了解了一番琼大的艺术类专业,无奈得知舞蹈摄影之类的专业都有,偏偏就是没有美术。
方从缘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得花钱去外面报个美术进修班,不要求能画,至少要能品啊。
第44章
有时候方从缘常常会有一种异样的观感, 大抵就是她能体察到时光的流逝。如果真是这样,那麽一定有人曾偷偷的将她的时钟拨快了几分,不然为什麽总是不够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