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海底有个蓝洞(20)
作者:等等重啓
袁令舟直视着她的眼睛。
她低下头吃菜喝酒,菜是酸辣口的,拌着饭吞进胃里,会给自己带来更多定力。迎上那样的眼神,再多一秒就会失神。
成年人的谈话总是点到为止,极有分寸。
还是袁令舟开口:“楚小姐经历过什麽深刻的恋情吗?”
“当然有啊,大学的时候。”
“听起来好像是一段很遗憾的恋情。”
“遗憾不遗憾的,都这麽多年了……说到底还是不合适吧……”她又开始语焉不详了。
“那你呢?”楚亦可拿吸管缓慢搅动自己眼前的果汁。
袁令舟先是摇摇头,说:“我在国外时有过几个短暂的约会对象,之后就再没有了。”
“听起来很无情的样子。”
“怎麽会是无情?”
“感觉你没有把真心交付给过任何一个人。”
他们一直从下午聊到夜晚,袁令舟没喝酒,开车将她送回她家楼下。
她从单元门的反光玻璃中看见自己过分的笑容,疑心自己今天是否酒喝得上头,多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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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令舟在飞机恢複平稳后立即回複了袁令丘,她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出不对劲,要不是他发消息报平安,她立刻就要进高铁站跑到渚州市。
袁令舟没有回家,在低空飞行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他通知林助理往这个地址送一套西服来。
西服是林助理亲自送来的。
他站在镜子前打领带的时候,林助理站在身后说话:“袁总,就这麽着急?”揶揄之意不言而喻。
他没想到林助理会出言调侃,但他还是坦然承认:“是啊,就这麽着急。”
他在楚亦可指定的低空飞行等她,一见面,她还是穿着随性又自由。她像是一阵风,若想要抓住她,她就会立刻飘走,飞到不知道哪里去。
他很震惊楚亦可执着跳海的背后有这样一段故事,她义无反顾跳水的模样像是沖锋陷阵的将军,她对自己的剖析堪称狠毒,她还没有释怀母亲的死亡。她似乎有些在意那条珍珠项链的去向,又或许只是分享一段好笑的见闻。她说她曾经把真心交付给大学时的男友。
她是个身在谜团中央的人。
陈显钟
紫红色的晚霞挂在天边,映照得整个草坪更显朦胧梦幻。旁边公路上有三两人骑自行车乘风而过,微风把他们的衣摆都吹到后面。
草坪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零零散散坐着,有人还带了野餐垫,把各色零食、水果纷纷摆在野餐垫上。草坪中央搭起来一个简易台子,上面用LED灯挂了几个大字“夏、日、草、坪、音、乐、节”,有人在往台上搬架子鼓、键盘,还有人在调试收音装置,测试话筒和音响。台上总是有人走来走去。
楚亦可背着吉他走到草坪上来了,有人看见她,同她打招呼:“喂,主唱,你们今晚準备唱什麽?”
“保密!”她向他们神秘一笑,走到后台去了。
后台里有人见她背了吉他便问她:“亦可,你今天要弹吉他吗?”
“是啊,我今天弹吉他,还唱歌。”问她那人得到答複后便转头跟旁边的人小声嘀咕去了。
她在后台找到了徐衍桥和潭今,徐衍桥留着及肩的头发,潭今却是一头粉色短发,他们见他来了异口同声问:“陈显钟呢?”
她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他不会来了。”
“什麽?!”这两人的反应都很夸张,徐衍桥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说他不想弹吉他了,要退出,我有什麽办法?”楚亦可找了个实箱子坐。
“可是他两个月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嘛?”
“所以今晚我弹吉他啊,看,我专门向老姚借的。”老姚是乐队上一个吉他手,但自从他癡迷上摄影后,就退出了乐队,吉他也落灰了。
“就是这个音好像不太準,还得再调调。”
徐衍桥一直拿着电话走来走去,潭今坐到楚亦可旁边问她:“喂,你俩怎麽回事?”
“上个月闹掰了,分手了。”楚亦可仍专心致志校準着吉他音,她的眼神一丝都没有从弦上离开。
潭今在旁边低声骂:“陈显钟这个王八蛋,不负责任的烂人。”
夜幕逐渐降临了,草坪上来了更多人,大都是结伴而来的人,他们都在说话,草坪上嘈杂吵闹。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噪音,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演出要开始了。
他们都陆续上台,在台上走到自己的位置,前排有看过他们演出的观衆问:“咦,吉他手呢?”随即又说,“噢,原来吉他在主唱身上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