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城张了张嘴，却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即使说出他曾暗中帮助南栀，南栀又会相信吗？

“顾寒城，你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顾寒城当然记得。

南栀问过他，这一辈子有没有什麽失误，有没有出过什麽过错。

他当时回答得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讽刺。

“你那个时候，一门心思想要为南惜报仇，我在你的心里就是恶毒的代名词，伤害你善良单纯又疼爱的南惜，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无论我怎麽样苦苦哀求你，你都无动于衷！”

南栀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戳进了顾寒城的心窝，痛得他没有办法呼吸。

“我求你，我还傻傻地相信你只要愿意查，就一定能调查清楚！你说我那个时候怎麽那麽蠢啊？”

顾寒城感觉，插在他心口的刀子不停地搅动着。

南栀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又继续说道：“都到那个时候了，我竟然还奢望你会去调查真相，你可能巴不得我当时就死了，我死了，也洗清了你的人生污点，如果不是顾老爷子，我百分之百不能活着走出那座精神病院了吧？”

顾寒城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南栀的性命。

就算他动过这样的念头，真到那一刻他也会不舍！

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因为他不相信南栀，不重视南栀导致的。

南栀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外来者，这个外来者一出现在他的世界，他就被告之要娶她，要和她共同度过一生，他的内心是排斥的，那一份排斥，掩盖了很多内心的情愫。

甚至，都没让他发现，他其实很早就喜欢上南栀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那种情愫是喜欢。

后来，南惜被迫害，一切矛头都指向南栀，他也的确是偏信了南惜，就更对南栀没有什麽好感。

那个时候，不管老爷子怎麽施压，他都不愿意松口娶南栀。

真正让他改变主意的是南栀一心考法学院时，他僞装成课外辅导老师给南栀辅导的时候。

他看到了南栀的另一面。

南栀顺利地考上法学院，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老爷子再次提起时，他才正式答应娶南栀。

婚前的前两天，又出现了一件事。

在一个小型的宴会上，南栀竟然破了南惜的礼服，让南惜在大庭广衆之下礼服滑落，丢尽了颜面。

他还是信了哭成泪人的南惜，因为他不相信，南惜为了陷害南栀，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南惜是多麽娇气的一个人，多爱惜自己的颜面，小时候，裙子髒了都要闹半天情绪，哭得不停，更别提，在那麽多人面前，礼服滑落，把自己曝光在衆人面前。

这件事，也直接导致了他对南栀婚后的冷落。

后来，又发生了沈胤劫走南栀的事，以及下药他和南栀同房，怀上言言，再到言言被绑架。

他一直以为，南栀是行兇者，真相却是，南栀，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承受迫害！

再到后来，他也成了伤害南栀的一员。

而且，是伤南栀最深的那个人！

屋里一片沉寂，窗外，夜色如绸。

过了很久很久，南栀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顾寒城，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麽麻痹自己，才能和一个曾经那麽讨厌我，残害我，羞辱我，折磨我，甚至，想杀了我的人继续维持婚姻？”南栀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那些过往的记忆，一点点地浮现，她立即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回想那些事情。

顾寒城一阵哽咽，眼睛也红了。

“顾寒城，你调查李嫚，甚至怀疑南惜，看似好像站在我的立场上，其实，在我的心里，你和李嫚南惜还有南家的人都是一样的，我对你的恨，不比对南惜李嫚少。”

第210章 李嫚的骚操作，南惜有可能姓霍！

南栀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就连情绪也是平平淡淡的，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浓浓的质问。

那简单的一句“我对你的恨，不比对南惜李嫚的少”宣判了顾寒城的死刑。

顾寒城的心里像是被太阳炽烤过后龟裂的大地，满是斑驳。

“南栀，对不起……”

“顾先生，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也不是每一个过错，都会获得别人的原谅。”南栀打断了他的话。

“南栀，我知道，我会尽我所能弥补我的过错。”顾寒城急切地解释。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可是，每一个字都是那麽苍白无力。

他尽一切所能地弥补，就能把南栀曾经承受的伤害一笔勾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