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暮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收紧。

“虞季东适不适合我，你根本没有资格告诉我。”她的思绪有些紊乱，可是话语还是清晰的。

“不要意气用事。”他拧着眉轻轻的说道。

顾今笙死死的抓着门把，“你搞错了，我从来不会意气用事。如果他适合我，我会和他在一起。结婚生子，我要的从来就不多，一份感情，一个家庭，一个孩子。”她伸出另一只手慢慢的拉开他的手。

程以暮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他忽而喃喃的道，“我以为到了最后，我也可以全身而退，可没有想到，你却成了那个潇洒的人，而我却泥足深陷。”他脸颊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在灯光一道道很清晰。

顾今笙的心突突的跳着，心酸到无法表述的地步，就好像有一道猛烈的冲击力狠狠的向她袭来，是什么感觉呢？如果早几个月，他能明白他的心意。哪怕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祝福他们，她也会拼尽全力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他现在对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他程以暮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漫不经心地对待着这段感情，甚至是对她。

“那又能怎么样？我已不再原地。”她握紧了空无一物的手，摒起呼吸，“以暮，很多事情都要到后来看清楚，可是你不会明白，这过程中我到底承受的是什么。我这一生被抛弃了三次。第一次我甚至是不知道原因——”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似那么颤抖，艰难的不让自己落泪，“你知道顾家后来为什么会把我送走吗？”

程以暮定定的望着她，他不知道。这件事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小时候的顾今笙向来沉默。后来他一度诧异，现在的顾今笙到底是不是小时候他认识的她。

“我十岁生日那天——”她勾了勾嘴角，“我的生日，其实并不是我出生的日子，恩，顾家收养我时，改了日子，也就是他们第一次见我的日子。你不知道吧？”

“我继续，那天我妈妈——她提着蛋糕，去学校接我。蛋糕用漂亮的盒子装着，很漂亮。我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当时很多孩子都看到了，我听到他们说：看，顾今笙的妈妈。那一刻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幸福感。以至于我高兴忘了分寸。”顾今笙咬了咬唇角，“我第一次冲过去抱住她，用力的。妈妈一脸的惊愕，她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宋阳小产了。

顾家奶奶拄着拐棍狠狠的砸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她本就不喜欢顾今笙，如今更加的厌恶。

那天有一幕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就是那个孤零零的落在地上的蛋糕盒，以至于顾今笙这么多年，她从不会去过生日。

顾今笙凉凉的扯了扯嘴角，“顾家收养了我，可是我却让顾家失去了他们自己的孩子，所以我被抛弃是理所当然。”

那时候的她迷失了所有的放向，害怕，恐惧，时时伴着她。

程以暮的喉咙瞬间就像被什么卡主了，胃里焦灼的难受。

顾今笙侧着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满眼的水光。“后来我被送到D市下面一个郊县，在那里我又生活了8年。直到我考上大学，我再也没有回过D市。”她微微一顿，目光深了几分，“我想忘掉那段不快乐的时光。”

程以暮的眉头渐渐的锁的越来越紧，只听得她下面更加坚定的话语。

“我自然也要忘了你。”

☆、第十七章

顾今笙出发前，特地去了一趟范家。去之前，她就和范染打了招呼，确定范书记在不在家。

范书记知道顾今笙要来找她，也没有推辞，在家等了一会儿。

顾今笙站在大院门口，警卫给她打开门。她的脸色淡淡的，其实她来范家的次数并不多。以前范染不止一次的邀请她来她家玩，顾今笙总会巧妙的避开。那时候范染并不知道她的身世。

那时候的顾今笙似乎都谁都很热情，只是真正的朋友根本没有。

她和范染能成为朋友，也是因为一次旅行。范大小姐臭美的穿着靴子去登山，结果半途中脚疼的走不动路。他们那个班又是女生比较多，班上的女生又不是特别喜欢范染。

顾今笙走在最后，正好看到范染可怜巴巴坐在那儿。她什么都没有说，背起范染的包，又扶起范染。

顾今笙很瘦，一米六几个的个子，在一米七几的范染面前，倒真是小鸟依人了。顾今笙一直把范染扶到了山顶。

就是这一次接下来深深地友谊。

范染知道顾今笙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她从来都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