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恨晚(8)
顶楼的病房,安静的有些空旷,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秦州带她来到病房门外,“我就不进去了,回去拿些换洗衣物。你自己进去吧。”
晨曦迟疑了一下,终于敲了两下门然后推开门。陈湛北背对着她,一手吊着盐水,空闲的手翻着文件,屋子里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很舒心。沙发一角随意的隔着他深色的西装,晨曦望着他的侧脸,陈湛北轻皱着眉头,面容冷峻,他此刻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干净俊朗。偌大的房间里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晨曦有些无措,她刻意加重脚步声。
这时陈湛北合上文件,转头望着她,严峻的目光扫过她的面庞微微闪过一丝柔光,“先坐会。”
晨曦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僵硬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奇怪的是她这会精神倒是好了一些。她看了眼那瓶盐水,已经挂了大半瓶,抿着嘴微微垂下眼睫。她对陈湛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陈湛北是她父亲的小舅子,按辈分晨曦也得称呼他一声“小舅”,可是晨曦叫不出来。她不喜欢陈湛南,自然这种感情也被迁移到陈湛北身上。不过陈湛北对她也算不错,每次回来,只要暖曦有礼物,也不会少她的一份。
陈湛北因为生病的关系,脸色沉沉的,“生病了?”他问道,声音泛着沙哑。
晨曦交握着手,“只是小感冒。”
陈湛北微呼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眼角,毫不掩饰的疲惫,“一会儿让医生看看。”
“不,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她真的不是很像和他呆在一起。
陈湛北眉眼一凛,盯着她的眼睛默声看了她一会儿,“床头柜上有个袋子,拿过来。”
晨曦慢慢的走过去,看了眼那个袋子,伸手拿过来,赶紧递给陈湛北。陈湛北皱了下眉,“打开看看。”
晨曦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听话的打开袋子,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她轻轻的拿出来,原来是一辆皇室马车,马车里坐着一对精致的男女娃娃,她的表情一下子凝结起来,脑中一片空白,心脏狂乱的跳着,她拼命地捺住自己的不安。这辆马车和她当年画的简直一模一样,当时她写了一句话,希望有个王子能驾着这辆马车来接她,只是那份画稿几乎没有人知道。
她愣愣的看着他。
“这次出去碰巧看到的。”陈湛北不着痕迹的撇过眼,从容的说道。
晨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手细细摸着马车的纹路。
“晨曦,不要总把事情憋在心里,你不说他不会知道。”陈湛北习惯性的敲了敲左手食指,似乎他一直都看透她,了解她。
晨曦慢慢抬起头定定的望着他,他的眼深沉晦暗,她心里闪过不解。她以为他也会像陈湛南一样指责她。她顿了一下,“你不骂我?”
陈湛北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骂你?”
晨曦咬着嘴角,她微垂着脸颊,没再说话。
陈湛北凝视着削瘦的下巴,摆摆手,声音清浅,“你回去吧,好好休息。”声音中透着无限的疲惫感。
晨曦看了他一眼,“谢谢你的礼物。”她抱着马车慢慢地走出房间。原本一团乱的脑子此刻更加的混乱了。
秦州回来的时候,病房里一股子烟味,陈湛北指尖夹着烟头,眼睛一直望着窗外。陈湛北这些年仕途一直顺风顺水,他这个年纪早该成家了,陈家的父母也明着提了很多次,让他早点定下来,可是陈湛北从来没有表态过,一直冷冷的应对着。陈湛北是个很冷漠的人,不管是对不认识的人,还是对他的家人。
秦州跟他八年,陈湛北是个出色的政客,秦州一直以为他天生的感情淡薄,除了对徐家两个女儿稍稍热情些了。
“你喉咙不好,医生说不能抽烟。”秦州说道。
陈湛北扯了扯嘴角,“没事,有些心烦,抽一根不碍事的。”
“老首长让你明天回去一趟。”秦州传达着。
陈湛北表情淡淡的,“什么事?”
“首长几位老战友今年在D市聚会。”
陈湛北会意,知道这聚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不然也不会让他回去了。
***
被陈湛北这一打岔,她药也没拿,盐水也没有挂。回到家的时候,顾唯安依旧没有回来。晨曦泡了一个热水澡,又喝了一碗姜汤,就上床了。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家里冷清清的,她在客厅和厨房里转了一圈,找不出一丝顾唯安昨晚回来的痕迹。
一上午她无所事事,她快被那种寂寞吞噬殆尽了。她不停的换着电视,电视的声音放得很高,似乎这样家里才会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