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许不知道，他这点虚弱。

是故意说给梁欲听的，还是真的虚。

他偏头看了下，发现果然梁欲在打量周敬生的神情。

过去好几秒钟，他才张嘴说话：“好，我到时候吩咐下去。”

看着两人演来演去，秦许情绪都要炸了。

第149章 人跟人是有区别的

江宁跳江失踪的第十天，沈慧心病倒了。

杭景程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

周敬生来看她时，手里还握着拐杖，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眼下显得有些清瘦，像是受到过重创，与那种霸道强势的气场，完全格格不入了。

考虑到休息要紧，他没在病房待太久。

司机把他搀扶上车，杭景程在一旁看着没作声。

隔着车窗，周敬生提醒他：“杭先生，帮忙务必照顾好她，若是情况有变的话，麻烦把人带走，不管去哪都行，只要别留在江州。”

如今流言满天飞，对沈慧心最为不利。

有些人已经为了自身名声，开始四处打探她的消息了。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为什么你自己不做？”

杭景程直勾勾的看着他，问。

周敬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一片坦诚，炽热的坦诚：“我现在卷在别的事情里，暂时脱不开身，别人我不放心，但你我可以放心让你这么做。”

“呵。”

他是亲眼看着江宁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只觉得好笑至极。

看到他笑，周敬生眼底流露出几分愧疚跟自责：“我知道说这话不配也虚伪，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你不是在江州只手遮天吗？”

起码以前对江宁，他就是这么做的。

周敬生说：“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做不到心狠。”

是啊！

以前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别人也拿捏不到他的痛处，如今不行了，沈慧心跟江宁，拿出来一个都能让他生不如死。

杭景程眼圈绯红：“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他靠近，一字一句：“如果江宁没死，活着找到了，以后麻烦你别再打扰她的生活。”

这话就像是杀人诛心。

可他别无选择。

有时候周敬生也后悔，后悔自己当年树立那么多的仇敌，事到如今，他连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找不到，反而只能依托给杭景程这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约莫有半分多钟，周敬生开了口：“好，我答应你。”

时间越往后走，他越害怕。

时间越长，这就证明，能找到人的可能性越低。

周敬生一到晚上，就会梦见自己站在江边，看到江宁跳江自杀的场景，他冲上去阻拦，可还没抓住人，梦醒了，梦境就破了。

浑身的冷汗裹挟着他衣服，撑着身子起来，他坐在床沿边大喘气。

不多时，胸口又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周敬生抓起床头的水杯，一把药直接灌进喉咙。

药效很快，不一会儿痛楚慢慢的恢复如常。

他呆坐在那，许久才挪动着双腿往外走，屋子里漆黑的，除了他自己，再无人的身影，太多回忆冲撞进脑海，周敬生总想起江宁在时，满屋子转悠的场景。

如今却是弥足珍贵。

再也不能。

眼泪在眼角湿成一大片。

周敬生坐进沙发，把胳膊抵着双眼，闷闷的声音从嘴里往外挤，特别压抑。

他的情绪终日都是这么吊着的，随时可能破防。

“宁宁，你到底在哪？”

……

那日，杭景程在给沈慧心捶腿。

一个电话打进来，他去阳台边接听，是邹俏所住的医院打来的：“杭先生吗？病人现在说有事要跟你讲，你有没有空过来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

考虑到如今沈慧心的处境，杭景程离开前特意叮嘱保姆跟外边的保镖守好人，若是有动静，第一时间报警找警察。

等他赶过去时，病房里已经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一老一少，正在盘问邹俏情况。

她看上去确实比较清醒，起码比起刚醒那会儿要好得多。

脸上被打出的伤痕，也都在慢慢的恢复了。

年轻的警察把他叫出来：“杭先生，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她之前跟南家的人有过来往。”

“南家？”杭景程问：“什么来往？”

“经济来往。”

杭景程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

想到这复杂错综的关系网，南玉一直想整垮周敬生，两人表面看上去和睦，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是表面的风平浪静，私底下早就斗争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