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园月+番外(156)

作者:鹅儿水


那天晚上,他们光接吻就浪费了不少时间。直到深夜,子陵才从侧位完成交合。

王颐哆嗦着身子,醉醺醺地低吟。子陵轻轻吻她的后背,安抚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不是她,可她也不是你……婚礼那天,我同你宣誓的话,你未必没听清么?从头到尾,我要娶的人都是你,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第三人……”

最后的最后,王颐还是流下泪来。

这或许就是严子陵能给她的,最好的答案了……她想。

第67章 周以珍〔番〕花深梦旧

(一)

现在想起来,人生一世,也不过几十载光阴。

女儿半年前就不在家了,现守在病床边的,是他们老两口从小嫌到大的女婿。可女婿再好,终究隔了一层肚皮,周以珍病得昏昏沉沉的,靠在小花洋布做的枕头上,眼泪从早到晚不停。

她知道自己已是给女婿添了麻烦,抄家那样大的动静,那么些凶神恶煞的人冲进来,女婿却牢牢把她护在身后,不知挨了多少拳打脚踢。

她也不想为难秋原,因而每逢他送了饭上来,熬了药上来,她总是自告奋勇地吃干净,喝干净。不忍心辜负年轻人的孝心。

然而她这病却是不见好,精神尤其坏,从卢照离家,她没有一天不想她。生吊着一口气等啊等啊,就想看她无罪释放,平平安安回来,再服侍她吃一回药。

终究是没等到。有一天半夜,实在躺得心慌,知道是大限将近了,周以珍反而仔仔细细擦了眼泪。摸黑爬起来,还是卢照夫妻初来南京时住的那一幢小洋房,金银珠宝虽然都让收缴了,几个不值钱的红木橱子却还在。里头装着四季衣裳。

周以珍佝偻着腰找了件半新不旧的蓝白绸夹袄出来穿上,又对着穿衣镜抿了抿头发,才长声喊女婿进来送终。

岳母的病,秋原心里也有数,晚间从来也没有睡实过。听见她喊,就知道是不好,赶忙套了褂子进房。

周以珍直挺挺地坐在床上,一见他就笑。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我们姑爷了。”她说。

人到那种日薄西山的时候,其实内心已经激不起任何波澜,并没有多少局天扣地。只是静悄悄的,只是含笑九泉。

秋原还像往常一样走到他岳母身前跪下,又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到厨房去做。

周以珍只是摇头。她这一辈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临了临了,哪还会贪这样的嘴。她只是,特别想见卢照,她的女儿,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这些话却只能藏在心里,没法讲给女婿听,因为他们思念着同一个人。

女婿脖子上的伤还没好,还是抄家那天被掉下来的灯架子砸伤的。现在早不是使唤佣人那时节了,有个三病两痛的,都得自己照顾自己。

周以珍于是从床头一只小橱子里取了膏药出来,示意女婿低下头,她用指甲刮了,一点一点涂在伤处。

“阿照心里还是有你的……这里鼓这么大一个包,她见了一定伤心,我帮你上上药,就当哄阿照开心了。我也,我也……”

她彻底哽住了。

“我也只能为你们做到这儿了……可话说回来,我真想见见她……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秋原泪流了一脸。冰冰凉凉的。

“我这一辈子,嫁给你岳父,唯一不后悔的,就是养了阿照。她从小就怕她爸爸,只跟我亲。家里老太太,也就是你们祖母还在世的时候,不知跟谁学的立规矩,深更半夜还叫了我去捶腿。我那会儿也是年青,没有火口,当面跟老太太顶了几句,她就罚我的站。背了人,就连你岳父也数说我。那时候阿照才多大,三岁多一点罢,晚上我们娘俩躺在一个被窝,她还举着小手给我擦眼泪。我的眼泪那样多,那样密,她一点没有不耐烦,只是跟我说,‘妈,以后我爱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听不到了。手上的动作也一并停下。

秋原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他岳母死了,眼前的世界再怎么样如火如荼地闹着,也跟她没多大干系了。她一个人先走了。

秋原弯下腰去,重重磕了三个头,既是为他自己,更是为了卢照。

“妈。”

长长久久地,无人应声了。

(二)

人虽然早就没了,但二十年前一桩旧事,却不得不提。

继刘大生之后,周以珍身边来来去去,围的男人并不少。卢照夫妻从来也不在这些事上亏待她,但也没跟那个姓赵的见过面,没那个必要。她又没打算改嫁,所以尽管黏黏糊糊了好几年,她也只拿那个人当玩意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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