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填+番外(96)

作者:路久瀛


复合后的第一个春节,我们共同回老家准备迎接新年。

已经是大年29,不远处的渔民相继卸下疲惫,谈笑风生地上赶着回家准备年货,操持新的团聚。

比起另一侧石岸上传来的热闹嬉笑,我和梁仕沅倒像是沧海一粟,静寂平和,若不认真定睛寻找,在磅礴大海面前,毫无存在感可言。

梁仕沅脱下他身上的黑色风衣,转手披在我身上,右手依旧从背后揽住我的双肩,淡柔地同我说话:“风很大,你把手放进去外套口袋里,会暖和许多”

寒冬的海风迎面袭来,我的双手确实缠上了些许红冻。

闻言,我低头莞尔一笑,顺势照做,未曾想伸手进去口袋里摸索,竟从里头掏出了个戒指盒。

浅香槟色的戒指盒里,平躺着的依旧是那枚我熟悉的粉红色钻戒,钻石色泽剔透、在暗淡的海边傍晚,如同我心中的星火闪烁跳动。

我问:“这该不会是意外吧?”

“我说过的,我想娶你。当然,如果你还没准备好答应的话,它只会是今年的春节礼物。”

梁仕沅一贯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少见的宠溺,双眼炯炯有神,带着一丝闪烁的期待,伸手帮我抚顺了被海风吹得凌乱的发丝。

“嗯?那你可想好了,结婚以后的分开便是离婚了,往后还要不要随意提分手了?”,我戏谑地盯着他。

“不分了,我以后一定做条听话的呆狗”,梁仕沅的话轻轻地,慢沉沉中带着一抹娇气。

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撒娇。

“等等,梁教授,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这幅德行跟谁学的?”,我静静地看着他演戏,面部表情实在有些控制不住。

我先是捂着嘴,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不是你给逼的,不许打趣我!”

梁仕沅见我一个劲地笑岔了,一时半会没想到办法,竟霸道地将我扯到他怀里,匆匆地覆上了他的唇,以此试图来堵住我的嘴。

片刻后,他亲够了,见我没有挣扎,才平静地停下来,一本正经地认真问我:“所以,阿越,你愿意嫁给我吗?”

“梁仕沅,我愿意”。

冬夜的傍晚7点,渔村静默地伫立在海岸的马路对面,燃起灯火点点。

我突然想起梁爷爷过世前后的那段时间,也是在这个地方,我们谈论着生死无常,辩论地看待职业和理想。现如今,我们又回到了故乡,站在海口,约定终生。

江铖涛说的没错,人生其实是个圆,命运会让正确的人回到你身边。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我是在自家过的,梁仕沅也识趣地回了梁家。

虽然我们会结婚的事情,早已成为两家人约定俗成的默认事项。

先前父辈的爱恨恩怨,尽管和解,可终究白瓶有隙,始终无法持续且长久地在一张饭桌上其乐融融。

关于每年在哪过年,对我们来说,只是形式。我和梁仕沅也在无言中达成了默契的约定。

他和梁舒回了老宅,与梁楠升一家三口团聚,而我则是和常年无异,依旧在孩童群绕、亲人团聚的氛围里度过。

我们家族人丁不少,有爷爷辈和父亲的兄弟姐妹,每年不论多远,经济好坏,他们都会回家过年。

用完晚饭,爷爷奶奶他们齐聚在客厅内看春晚,小孩则是闹哄哄地吵着要放烟花。从外地难得回乡的大人们,四下散去,都各自去寻找自己儿时的玩伴。

徐良也牵着林欣的手,带着她去附近的朋友家拜年泡茶。

我将年前偷藏在房内的烟火炮竹搬运出来院子里,准备分给家族里的小孩。此时夏季绽放的牵牛花已不在,满院子的炮灰和残留的纸屑。

我正玩得愉快,手机在外套里连续震动,感应式地接收祝福。

过了半响,我意犹未尽地点开一看,除了江铖涛约我去他家泡茶的短信之外,还有梁仕沅发来的年夜饭合照,照片里梁舒气色红润,柳叶眉间舒展柔和,岁月不败美人。

相比近几年的碰面,她气色好得太多。

听梁仕沅说,她身体痊愈后,自告奋勇地到山区去返聘支教,仿佛身心都找到了第二春。

我们都为神采奕奕的她感到高兴。

我盯着照片来回看了许久才退出来,又花了点功夫回了朋友们的拜年短信。

连续地处理完这一切,我转过头去,视线穿过两米宽的大门,望向热闹喜庆的大堂内,此时正因过年而喧嚣热络,而我竟觉得无聊,最终停在江铖涛的邀约消息里,回了个“好”。

江梁两家的院子与孩童时无异,依旧相连,我刚踏入江家不久,梁仕沅便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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