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说着去开门。

见到来人时一怔，随即将门打开了些，“进来吧。”

看着他将东西放下，孟川指着沙发那一块儿，“坐。”接着又起身去房间找烟递给他一根。

“什么时候回来的？”烟雾随着吞吐间缓缓上升，孟川问他。

“一个月前。”

孟川点点头看着儿子，他长大了，也成熟不少。

“听说你和老谢家的闺女在一起了？”相对无言间两人话家常，邻里之间哪里有什么秘密。

“嗯。”

“星星是个好姑娘，好好待她。”

门锁响动，那女人进来。看见两人坐着就去烧了水过来，然后回了卧室。

孟息舟见状起身告辞，到门外时孟川叫住他，“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孟息舟转头，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你是——”

“我知道。”孟息舟看他，“母亲已经告诉我了。”

十岁那年，他赌气的对母亲说如果这样你不如不生我。杨岚气的给了他一巴掌。

同时也揭开了一些原本要埋藏的秘密。

杨岚年轻时年少气盛，一心想着追求爱情，当时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和一个画家在一起。怀孕之后画家不想担责，带着自己追求的另一个女孩远走高飞。杨誉正处于职业上升期，不想为了妹妹的事情影响到自己，于是和孟川拿升职作结婚的筹码。

当时杨家的门第谁人不知，仔细想想就知道哪能轮的到他来高攀？

可是他昏了头，意气风发的坐了乘龙快婿。这种在外人面前看起来的光鲜亮丽最开始让他膨胀，也最终让他坠入深渊。

当知道孟息舟不是他的儿子时，一气之下孟川回了老宅。没想到他却追着自己赶过来。这场婚姻本就是因为儿子绑在了一起，到现在唯一的支柱了也没有了，大厦一朝倾覆。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儿子，只能日日用工作逃避。

现在想想，他又何尝不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孩子本无罪，真正有罪的是他们这些大人。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一场漩涡要将人包围。可是人终究是要向前看。

“密码没动。”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回去时才发现了玄关处的那张银行卡，孟川愣怔，叹了口气。

*

回去时她正在叠衣服，孟息舟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位于最里面的那件黑色羽绒服。

听见动静谢星阑回头，“去见过孟叔叔了？”

“嗯。”孟息舟在床边坐下，看着她整理衣服，一会儿弯下身体，一会儿挂起大衣。衣服颜色大都是浅色，那件黑色的羽绒服显得突兀。

“星星。”孟息舟叫她，“你记不记得有次你去我家我，我对你凶的那次？”

谢星阑叠衣服的手一顿，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记不太清了。”

那时母亲将一切和盘托出，谁都不知道他有多恐惧，可是恐惧过后就是无尽的恨意。

两人针锋相对，杨岚对他说：别忘了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你的一切都是从我这里得到的。

两人各怀心事间竟然没有听见她的靠近，所以当看到她时，他才会口不择言的说出了重话。

“怎么了？”现实的声音将他从记忆力拉回，既然她已经记不清了，那就不如不要再提，彻底把它给忘了。

“吃饭了。”谢康成敲敲门。

“哦，来了。”将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谢星阑去拉他的手。

“星星。”出去时孟息舟叫她。

“嗯？”

“那件外套别留了。”

他最想要的已经在身边，再也不用像一个念想一样将它寄托在一件衣服上。

*

二零一五年年关将至时，两人一起去了寺庙，就是当初徐来带着她去求平安符的那个。

路上谢星阑将车载音响打开，对着开车的人说：“王菲又出新歌了哎。”

孟息舟一路上都是在像着刚刚见徐来的场景，那种审视的目光让人发怵，谢星阑只要一走他就觉得哪都不自在。

“别想了。”谢星阑像是有感应似的对他说，“我小姨其实很喜欢你的，上学时候只是怕你影响我学习。”

车里的音乐轻柔的缓缓流出，孟息舟笑了笑没再说话。

庙里烟雾缭绕，香火不断。每当有人过来跪拜，旁边的师父就会双手合十的向他们行礼。

当轮到二人时，师父看着谢星阑突然笑了，那抹笑极其浅淡，一闪而过。

孟息舟不信这些，站在一旁看着她诚心叩拜。

刚才的师父不知何时站在了离自己不远处，两人对视间师父缓缓的朝他点了点头，孟息舟同样施以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