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108)
把铜壶拿下来递给她,宥连策试探着将有异的地方用手摸了一遍,然后果断的一顶一抠,一块巴掌大小的薄木片被取了出来,咏葭利落的把手放到里面很快就抽出一张压得瘪平的羊皮卷,利落的取出揣到怀里,宥连策见状便把薄木片复原,等他一完成,咏葭接着将铜壶往上一放,细心的他还帮忙调整好稍微移位的壶身,从头到尾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一点不象初次合作那样生疏。
一路顺利折返关口城墙,宥连策霍地顿了一顿,咏葭警觉的停下拉扯绳索的动作,他想干嘛?
他隔着蒙脸的黑布说:“你先下去。”
“什么……”她话尚未全部说完,就见他踢腿掀了一块墙砖,发出“啪”的闷响,围在另一头的官兵听见动静大喝一声:“谁!?”
宥连策奔过来将还不肯走的她狠推一把,她不受控制的顺着绳索下滑,仰脸怒目圆瞪,“不许胡来,快跟我走!”
他缓缓摇头,此刻守关的士兵噼里啪啦压过来,高喊着:“有奸细!有奸细!”
宥连策拔出几支镖无甚目标性的丢出去,一两支还打到墙上嘡啷落地,即使这样也吓得泽彼兵顿然止步,他趁势跳上城头,俨然有故意暴露行踪之嫌,果然被后面赶来的弓箭手抓住机会,箭矢嗖嗖的招呼过来,他握着短刀挡了两下,一支箭矢如愿擦过手臂,他“噢”的哀叫,状似狼狈的拽着绳子跃下城墙,早等在城下的咏葭一边搀起他一边朝不远处的北锡军呼喝:“放箭,放箭,掩护我们撤离!”
刹那头顶箭矢漫天飞,咏葭恶狠狠道:“非要做得如此吗?”
宥连策抱着伤臂,语态轻松:“凡事太过顺遂未必好事,不受点小伤不足取信于人,也不够逼真。”
她恨死他了,“你要这么想死,不用劳烦别人,告诉我,定给你个痛快!”
“呵呵……”
☆、(四)
左副将夜探双鼓负伤归来,军中上下大受震动,更震动的还有左副将“搏命”带回的“密函”,赢庭果真与泽彼有瓜葛,军心一下得以平定并且同仇敌忾起来,请战书如雪片纷纷,于是墨渊出面,以此事关系重大需等待女王陛下定夺为由暂时压了下去。
而跃虎关这头形势恰恰相反,完完全全阵脚大乱。因着城中夜里闹了“奸细”,连日里从城主府邸派出几骑快马,均是八百里加急。估摸“系着脑袋”的印信丢了,本就如热锅上蚂蚁的双鼓城城主再也抵不住煎熬,管不上顾不上东西到底谁人拿走,总之先撂给比自己大的靠山,仿佛这样便可洗脱干系,高高挂起。
宥连策虽未得知城主做了何种盘算,但也安然的居于帐中养伤,反正能办都办了,等着收网看结果便是,担心太多怎担心的完?
咏葭对他夜里的“任性妄为”很不谅解,堵着气避不见面。
其实宥连策的伤不重,就被箭头划了道口子,随军医官稍作包扎交代静养几日即可,每次换药也不过差个小厮过来罢了。大概墨渊下了军令,即使军中众人经过此次对宥连策又敬又重,但都没敢上门叨扰,由此宥连策能见着面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二个:换药的小厮,传膳的小厮。
帐外白昼黑夜轮替过几遍,醒了吃、吃了睡的单调让时间无限拉长,宥连策有些躺不住亦有些坐不住,却明白此时此刻尚不可贸然走入大众之中,毕竟“出风头”于他来讲越少越妙。
逢换药小厮来,他问:“可有见到右副将?”
小厮答曰:“右副将领兵操练去了。”
逢传膳小厮来,他问:“右副将在干嘛?”
小厮答曰:“右副将督查防御工事去了。”
复一日。
逢换药小厮来,他问:“可有见到右副将?”
小厮答曰:“右副将和主将大人巡防去了。”
逢传膳小厮来,他问:“右副将在干嘛?”
小厮答曰:“右副将和主将大人在帐内议事。”
又复一日。
换药小厮在他开口询问前便已说道:“右副将和主将大人在一起练箭。”
传膳小厮亦同样见着他便说道:“右副将陪主将大人一起用膳。”
宥连策翻身躺回榻上,“出去!”
这日左副将的膳食原封不动被退了回来。
斗转星移一昼夜眨眼过去,帐门帘子撩开,一股药香随之扑来,宥连策面朝里蜷了蜷,扯高被子蒙头,闷声说:“我困,晚些再换药,不,东西搁下,我自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