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10)
倏的一条人影跳上马车,背对着猛烈的阳光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宥连策更是连反应都没有就在下一瞬被他一掌劈昏了。
“这样你会好过很多。”
宥连策昏过去时想到,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下次能不能斯文点?再者原来是“她”不是“他”……
第二次醒来,仍旧是因为——痛!
宥连策蓦地瞠大双眼,吃力的撑起上身,看见一个女子正用针把他腿上裂开的皮肉缝起来,锐利的刺痛让他不住连连倒抽冷气,“你在搞什么鬼?!”
女子头都没抬,继续专注于手上的缝合工作,并很无所谓的答道:“快啦,还剩一条腿而已。”
“该死!”宥连策再也撑不住往后瘫倒,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把她踹飞!
“噢,对了,你腰上还缺了一块,估计明天能帮你给缝好。”女子站起来看看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脱了鞋踩到床上,跨过宥连策坐到里面开始缝另一条腿。
“你说什么?”宥连策惊问,她当他是破碎的布偶那样缝来缝去啊?
把针头放到头皮上刮了刮,就着跳动的烛光女子下手奇快的扎到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宥连策立刻如触电般僵麻了身体,钻心噬骨的疼痛让他冷汗涔涔,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手差点将床板捏个粉碎,不过没多久他就又昏迷了过去……
女子收回拳头,瞄着终于安静的男人淡道:“这样你会好过点。”
第三次醒过来,还是痛醒的。
宥连策突然好笑的想,自己怎么就没有痛得神经麻木,毫无知觉的一天呢?
此刻床头站着一个男人,他小心翼翼的拉直宥连策被利箭刺穿的手臂,看这架势今天他们打算帮他把箭头拔出来了。
宥连策趴伏在床上,缝合后包扎过的伤腿下垫着柔弱的被褥,同时腰上也绑了好几圈棉布,阵阵沁凉感和着药香隐隐传来,看来在他昏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把腰伤缝好了。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动作迅速,没让他再受折腾?
刚刚想起那个女人便见着了她,冷冷淡淡的没啥表情,晃到他跟前,低头打量几眼却没说话,接着将手上拿着的白布袋子,撩开来取出几把形状怪异却做工精致的刀,交给旁边的同伴。
屋内忽然点亮了好几盏油灯,灯光显现数道黑影,宥连策才发现在场的起码有四五个人,可都悄没声息,活像一群哑巴。
其中一个“哑巴”将一个木盆放在地上;一个“哑巴”走向他,掐着他的下颌想将一截软木棒塞他嘴里,宥连策别开头但对方的力量很大,根本不容他反抗,只得挫败的咬住软木棒,眼神阴鹜,而那个女人一脸似笑非笑,照例上床蹲在他旁边,微微泛凉的手扣着他的肩膀,另有两个“哑巴”则一左一右站到他前面挡住他的视线,也按住了他。
一切准备就绪,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走进屋,他看了看大家,所有人朝他点点头,然后他伸手握住一边断掉的箭柄,宥连策“唔”的一声狠狠震了一下,女人连忙曲起膝盖压住他那只没受伤企图挥动的手,并倾身抱住他的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嘘,别怕,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唔嗯……”塞在嘴里的软木阻止了他的斥责声,他才不怕,只是很痛好不好?!
那拔箭的男人猛的沉了口气,手上一使力缓缓的拔动箭头,创口顿时污血横流,宥连策全身止不住的抽搐,随后听见男人说:“好在没有卡到骨头,把刀给我。”
因为箭头刺在手臂里多天,周围的肌肉开始化脓腐烂,想保住这条膀子必须马上拔出箭头,男人接过一把前端向上弯翘小刀,一手动作麻利的划开脓血烂肉,一手一鼓作气将箭头往外一拔……
“噢!!!!!!”宥连策感到自己被人生生的剜了一块肉似的,在挣脱不了钳制的情况下,唯有死死咬紧软木棒,直到痛楚彻底将他征服昏死过去,软木棒终于从嘴里松脱,掉到地上。
……
人们清理干净血污鱼贯的走了出去,咏芫一边往伤口上洒药粉止血,一边对抱着失去意识的宥连策的妹妹说:“果然不愧是泽彼的王,伤得这么严重从来没听见他哼过一声,如果不是你几次把他打昏,他会一直保持清醒对抗伤痛,刚才也是等到箭头拔出才昏过去,真是条硬汉啊。”
咏葭抹掉宥连策额上的冷汗,撇了撇唇说:“那也是没了利爪的老虎,没了牙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