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75)
“小末……”他叹息,“你爸爸的事情我知道了,没有这层关系大概你不会听凭老太婆摆布。”
小末愣了一秒然后归于平静,心如死海,她抬抬下巴,“前因后果如今你都理顺了,那么可以到此为止了吧。”
“什么叫‘到此为止’?”他不解她的意思,也许正因为了解他才不愿懂得,“你喜欢我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她意外的坦诚,飘忽的眼神豁然晴明,但只是一瞬间而已,一眨眼疏离的迷障相继层层覆盖,不容人窥探毫厘。
盛臣祎俯低身慎重的扣住她柔细的双肩,“别这样小末,是你找到了我,是你把我领回家,现在你不能说走就走,说退就退。”
“不然呢?”她好笑的问,“让你回家是我的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
“只是任务?你刚刚还承认喜欢我。”丝丝火气在胸臆窜烧,盛臣祎难抑冷静,黑浓的眉逐渐蹙起。
小末轻轻挣开他,“喜欢是一码事,现实是一码事,感情和理智无法混淆,两样中间我选择后者。”
盛臣祎犀利的点破,“说什么感情什么理智,你不就是忌惮老太婆,害怕她掐断经济供给,你们父女俩流落街头罢了。”
“噢,你说对了。”小末垂着眼皮,上挑的眼线下两弯长睫好似墨色的蝶翼,单薄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你呢?向我索取感情的时候抱着什么心态?为反抗奶奶?为制约许恪?或者,单纯的为了好玩。”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盛臣祎哽住一口气,不上不下。
“我没有胡说八道,如果奶奶没有插手,如果我不是许恪的秘书,你还会多看我一眼吗?”小末用眼神阻止他打断自己,“我不是妄自菲薄,那天在医院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而且我也不以为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完全遗忘令你离家四年,爱至成觞的那个女人。”
闻言盛臣祎的情绪突然变得很复杂,一方面他很不赞成她的观点,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打心眼里的确没忘了绿……但,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的,他可以肯定他绝不是玩玩而已。
小末见他欲言又止,于是落地有声的说:“别勉强自己说违心之论,我不需要,那只不过是将我鞭打得更远的武器。盛臣祎,你不妨扪心自问,此时此刻你有足够的勇气单单为了我彻底和奶奶反目吗?提醒你一点,没有她的支持你铁定不能再留在盛世,而四年前那桩疑案就永远解不开,还不了你一个公道,你等于丧失了翻身东山再起的机会。”
盛臣祎被她一字一句逼得几乎窒息,她这是让他也在感情与理智中做出选择,答案显著得根本勿需动用到智慧。
小末最后看了他一眼,不再做声断然扭头离去,盛臣祎死死的瞪着她纤细的背影,十分清楚她早把一切世事看个通透,她弃选感情是因为他没有同等的付出,他们共选理智是因为这样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饶是如此无害的话,为什么他觉得心口像被剜了一刀那么痛呢?
春假结束。
第一天上班,27楼“东西两宫”由于一个莫名的原因气氛低迷。一票八卦大军们百思不得其解,几次在化妆室、员工餐厅碰头商议依然未果,最后得出结论——观望。
小末挨着电梯的轿厢壁,两眼无聊的看着不断递减的数字,身边的许恪则在检查PDA里今天每一项行事历,“叮”电梯停了,他习惯成自然的轻拂女士的腰,让她先行。
“你想回家换衣服,还是干脆直接去造型公司?”晚上有应酬,许恪询问小末有何打算。
小末侧头看他,“要不是绝无可能,我都怀疑你在造型公司参股了。”
许恪挑了挑眉角,然后漫不经心的替她打开车门,“有这么明显?”
“嗯。”
等他上了车,一手推挡,一手打方向盘,“好吧,我送你回家,七点半再来接你。”
“嗯。”
跟合作伙伴相约的餐厅在一间高级会所内,欧陆风格鲜明,华丽大气,细节处又不失精致,是不少成功人士首选的社交场所。
小末身穿一袭温婉简约的裙装,长发披肩、娥眉淡扫、清清雅雅,既缓解一些许恪过于卓尔不凡给人造成的压迫感又契合洽商应有的气势,可谓一柔一刚,相辅相成。
一行人坐定下来,互相寒暄一阵后慢慢进入主题。小末初来乍到,双方你来我往讨论的议题高深莫测,她一知半解尚算外行,此次前来照许恪的话就是来观摩的,所以只要保持微笑充当“花瓶”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