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23)
大太太哽咽着没好气拍开他,揪他进屋,盛臣祎坏坏的笑,顺手把花塞给她,惹得他老妈不禁又滑下两行清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宽敞的客厅里开了暖气驱走了许多酷寒,盛家大公子盛建国穿着一件柔软的羊毛衣、深色呢绒裤,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节目看得津津有味,根本当他不存在。
他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喊:“爸。”
父亲的反应让他想起了古代不可一世的皇帝,而自己是不受待见的废嫡太子,扯了扯有点僵掉的嘴角,他自动自发的坐到一边,大太太不堪儿子受辱窜到丈夫的背后偷偷的掐了他一下,盛建国不豫的瞥了盛臣祎一眼:“现在怎么样?”
“还好。”他敷衍的说。
“生儿子有什么用处?”盛建国喃喃自语。
对呀,盛臣祎也很感叹,拼死拼活生儿育女有什么用处?当年您老人家还不是抛下庞大的家业毅然投身轰轰烈烈的艺术事业,完全置母亲还有年幼的儿子于不顾。
但是现实是——100步的可以笑他这个50步的,50步的却不能笑100步的。
大太太不满的咬咬下唇,甜腻腻的替儿子喊冤:“臣臣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说这些干嘛?”
盛建国马上闭嘴不语,注意力又投注到电视上,盛臣祎无奈的陪坐,父子俩彼此僵持着,气氛低迷。
晚饭后,憋了一晚上的盛建国终于发出了召唤,“到书房里来。”
盛臣祎抿了抿唇片,站起身掸掸衣角,神色自若的跟着父亲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
书房内,盛臣祎盘腿坐在软垫上烧水煮茶,盛建国手持闻香杯,双掌合十搓了搓,弥漫散开的清新茶香让他享受的闭上眼睛。
盛臣祎斟好茶,拈了一杯呷了一口,随便用遥控器按开了CD机,顿时满室流泻着叮叮咚咚脆响的古筝乐曲,仿佛遁入时空隧道来到了世外桃源。
“奶奶这次病危,一定吓到你们了吧?”
盛建国拧眉看他:“我不提你还真敢挑出来说。”
讪笑了一下,盛臣祎道:“不是已经没事了,还成功把我招了回来。”
“是不是孩子越大做父母的越难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盛建国怎么都参不透,造成儿子流落街头、名誉扫地的原因——女人?爱情?但他依然孤家寡人一个啊?
盛臣祎淡道:“我很喜欢一首歌的歌词——有过竞争有过牺牲,被爱筛选过程,学会认真学会忠诚,适者才能生存,懂得永恒,得要我们进化成更好的人。爸,请你当我正在‘进化’吧。”
盛建国扬起在相貌上惟一遗传给儿子的浓眉:“进化?”
“对啊。”
“你爱呀永恒的说了一大堆,到底你喜欢她、她喜欢别人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谈恋爱谈到他这个地步在盛氏家族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盛建国对三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不是那么知之甚详,就一位父亲而言,打心眼里还是期望胜出的是自己的不孝子。
盛臣祎涩涩的摇着头,嘲讽道:“她没有眼光,没有运气,命不太好……”
盛建国了然于胸:“纠葛了这么久,你还是被甩了。”
他哀怨的睨了父亲一眼,干嘛讲那么白?
“你那么爱她,她一点都不感动?”盛建国大概把那名甘于平淡,不受巨大财富诱惑的女子想成了和江湖奇女子玉娇龙差不多的德行,这种姑娘最吸引他们这些无知少年了。
“她当然感动了,但毕竟不足以让她也爱我。”他转着小巧的陶杯,语气里还有一滴滴不能释怀的伤感。
盛建国仔细的琢磨着,一厢情愿的爱情的确长久不了,与其将来彼此痛苦蹉跎岁月,干脆长痛不如短痛,人的青春有限嘛。一会儿后他换了个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你奶奶?”
“大概就这几天了吧。”想想某人凝着一座冰山朝他压顶而来,她岂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回去认真的向你奶奶道歉,老老实实领罪受罚,家族里的长辈们对你很不谅解,特别是你大姑妈那边,微词颇多。”盛建国对他那强势的大姐感到头痛,目前盛家大半的产业由她掌管,她又有一个尤为出色的儿子,长辈间十分属意让他当继承人,这次盛臣祎回归,无疑被他们视为眼中钉。
盛臣祎笑了笑:“我形容目前的状况是,山高路远多艰险,努力过后尽开颜。”
盛建国楞住,然后大笑:“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