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也是到死才发现出祁宴的不对，但也没彻底确定。

毕竟当初是他救下了祁宴跟他的妹妹，原以为这样他好歹会念恩，谁知道，祁宴的野心比沈老爷子想的大。

祁宴作为沈老爷子亲近的人，调换了沈老爷子每天要吃的药片，才导致沈老爷子的病情突然加重。

在此之前的祁宴，都是沈舟屿信任且亲近的人，结果却是他一直以来的伪装。

两人到了现在，明面上还没有彻底撕破脸，依然处在互相试探跟暗里斗争的状态，而沈舟屿一直维持这个状态，也不过是在等，等一个机会，他彻底收网。

祁童就是他的突破口。

他这几年，手段的确有些卑劣，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在这场斗争里，他没考虑到的变数就是江映书了。

不过这事，他还是不打算先让江映书知道，最好的结果是提上日程在这几天解决了，实在不行再找机会跟江映书说清楚。

——

江映书一个人回了趟嘉南，沈舟屿给她说的事她还是放在心上了，反正沈舟屿跟她发了消息也说了声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再加上，郁月给江映书打电话说，过几天，公司打算在京市举办个设计展览，顺便在京市提前选址，为他们后面向国内发展打个基础。

所以，江映书有时间去京市那边。

本来江映书都打算好了回自己曾经住的那个小村庄去找乔羽跟乔兰，结果乔羽先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彼时江映书正好到了嘉南的市中心。

而乔兰，正好在市中心医院。

江映书没想到，沈舟屿说的乔兰最近出了事会是这种事，癌症晚期，没得救。

乔羽来的医院门口接她，青春期的少年在时光的流逝下变化最大，三年前还没江映书高的少年，此刻都比江映书高了半个头，他眼眶微红，情绪低迷，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喊了声姐。

江映书抬头望了眼面前医院的高楼，阴沉的天空没有阳光，压下来让这栋楼显得有些冰冷。

乔羽在电话里把大致的都跟江映书说了，所以现在，踏进这里，江映书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最后还是看着乔羽，平静开口，

“带我去见她吧。”

独立的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乔兰，还有另一个中年男人，看见跟在乔羽后面的江映书后，他一声没吭，主动出了病房。

应该也是知道江映书会来。

“医生说就这两天了，你就什么话想问她或者是跟她说的可以现在去，妈她也说过想见见你。”

乔羽哽咽的说完这话，然后也退了出去，将病房的门顺便也给带上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毁了我

“江映书，是你来了？”

乔兰的声音没了什么力气，比起往日的尖锐刺耳，现在的平和反而让江映书有些不适应。

病床上的乔兰格外憔悴，瘦的都脱相了，褶皱的皮像是就这么松垮的贴在骨头上，头发也没了，可能因为没了继续治疗的必要，乔兰这会儿周围没有任何医疗器械。

在面对死亡面前，她好像也跟别人没了什么两样。

她缓慢的扭过头，朝江映书这边看过来，浑浊的眼睛湿润，不知道是因为疾病太痛，还是看见江映书才有的。

江映书在这会儿看见乔兰这样，她心底隐隐有些释怀了，给自己拉了根椅子过来，从容的在病床边坐下，

“乔羽说，你有话想跟我讲。”

“没想到，你还要来看我。”乔兰只看了江映书一眼，又倔强的将头扭了过去，看着天花板，“也没想到你还愿意砸钱给我看病，没办法了，我要死了，你应该高兴，也怪我这几年做的错事太多。”

乔兰每吐一个字都很费力，江映书现在却很有耐心的听着她说话。

乔兰嗫嚅了几下嘴唇，才哆哆嗦嗦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江映书还以为乔兰要说些什么，却没想到是这几个字，乔兰会说对不起，江映书确实是意外。

大概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惜了，一句对不起又能有什么用，临死时的善意又有什么用？

光是这样，能抵消这么多年来她在她身心上留下的创伤吗？

江映书就这么静静看着乔兰，一直没有说话。

乔兰估计也是没打算听江映书说些什么话，缓了缓之后又慢吞吞的开口，

“我不是你亲妈，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把你接到手里的模样，那么小一个，我不是你妈，你妈叫乔惠。

......姐姐啊，你毁了我的一辈子，你毁了我的一辈子！”

乔兰情绪激动起来，眼角有泪顺着一下滑落，都被江映书木然看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