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了李含元一回来，便接到昏君这一纸召令，他当场把圣旨踩在脚下，晚上和城外义军里通外合反了昏君。

义军进城后倒是遵守规矩，不取百姓一物。但当初办昏君办事的李含元却一直忌讳的，甚至有人夜遇水潭半身化龙的龙女以为是妖怪，传到了新君耳中，新君便要他给个交代。

而李含元是绝对不会放弃龙女的，只能再举反旗，这一次他失败了。

夜半城墙火光冲天，李含元身边只剩下残兵败将，而新君的人精神熠熠，月轮在上，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眸，而走在他身边的龙女依然一身素衣，纤尘不染。明明是如此修罗镜，她那双如同清霜的眸子看向这一切，仿佛看着芸芸，生死皆同。

李含元下意识地护着她，即便知道她不会被这些乱箭刺杀。

“小心。”龙女开口道。

李含元打偏那支射向他的箭。“月湖，你先出城。”而他已在强弩之末，恐怕护不了她，至于体内的龙珠，他已感觉到了龙珠在他心间蠢蠢欲动着，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主人身体里面。

可惜，他还不想那么早就还给她。

即便只是百年，他也要活着到最后那一刻，再笑着拱手送她。

“如果我死了，你再回来取回龙珠吧。”

龙女只是犹豫了一瞬，还是听从他的话走。素衣化水，最后瞧了那个年轻的男子一眼，他脸颊上沾染了血迹，贯会轻佻笑着的眸子此刻一片雪亮。

她终究没有离得太远，只是找了个地方站在一片黑暗的树枝之间，远远地瞧着下面的战况。

最终，李含元一身是血地逃了出来，龙女翩翩出现在他身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道：“你还好吗？”

当时，李含元只是靠龙珠支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待她的出现，他坐在水边，看着水上映着自己的脸，忽然笑了。

“月湖，我们之间好像是从水开始结缘的吧。”

龙女还未懂他什么意思，他忽然跳入水中。

此水系能通往洞庭湖，李含元一入水中龙珠发出巨大光亮，龙女挥袖分水，却不见他人，似已沉到水之深间了。

第53章

龙珠停留在她的掌心, 李含元的气息已然微弱，在水中他朦胧地看见那一身素衣, 那出水芙蓉般的容颜, 他环住她的腰身, 感觉到那微弱的温暖。

然后轻轻地笑了。“龙女，今日我便把龙珠还给你。”

龙女木然地, 被他拥住, 在他气息断绝之后，好久好久，才幽幽地说了一句, “李含元, 到最后你还是这么傻啊。”

除妖师谢菡萏再次在惠阳遇见龙女，是个阴雨绵绵的时候, 那是次年了。

素衣女子握着一柄油纸伞，望着在一家人家里的粉衣少妇，那少妇手摇拨浪鼓逗着怀里的婴儿笑。

雨声潺潺，仿佛溪水长流。

谢菡萏问道：“那便是李含元投胎的转世？”

龙女道：“李含元早在洞庭湖溺水时便该离世，只是几世前曾经与我有些因缘, 所以龙珠机缘巧合之下便入了他凡胎之中，令他得以起死回生。只因终究是偷来的一年半载, 今生转世本该有百岁寿泽，也因此减去寿命三十，不过终究一生富贵，子嗣满堂, 安康快乐。”

谢菡萏熟知前因后果之际，不由问道：“你与他之间除却了前生的因缘，就再也没有其他之情了？”

龙女瞧了她一眼，道：“仙凡不相恋，区区百年轻重，难道我权衡不了？”

谢菡萏笑道：“既然如此，龙女又为何来瞧他？”

龙女叹声道：“度了红尘厄，了却了尘缘，修心修道。除妖师，从此之后，我会永居洞庭湖，直到顶上三花聚成，那时便是我升仙之际，或许能够见到一片沧海桑田。”

谢菡萏看着龙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中，而那端少妇怀里的婴儿似有所感，抬头瞧了瞧，哭了起来。

这场雨还在下。

《龙女》篇终焉。

叶导演挑选聊斋做题，冠了一个聊斋之名，实则每一篇故事都是编剧找了聊斋里的人物重新构思的故事，以除妖师谢菡萏为线索来开展这些篇章。

《龙女》篇则以浅浅的人仙恋情为引子，讲述因缘的奇妙。

刘栗杀青后，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拍戏的。或许，正是因为她单纯地想把自己的戏份演好，所以又重新激发了一种热爱之情。

沉浸在戏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拍摄却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体验。

刘栗在翻看几部电视剧电影的片约的时候，忽然发觉窗外下雪了，轻柔轻柔地落着，点点的，像是细细的绒毛一般的雪花。

她心里忽然浮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来，她忽然想起了陆湛，似乎好久没有接过对方到来的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