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桥(163)
作者:应怜月
“那就记住今天。”罗意璇见他肯定,笑意更深,然后轻轻开口,手指描摹着他的鼻梁,眼里的水雾很薄很薄,却好像快要落下来一般。
“谈裕,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有过一些瞬间,就很足够了。所以,不要问我这种问题......”说着,她又主动吻了下去。
时至今日,经历了家族打击,情感变故,她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不问世事的浮华大小姐了。
她依然骄傲,却也变得薄情和清醒。
爱不爱,不重要,能不能永远,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下,当下她不抗拒他的靠近,她可以在他的怀抱里片刻沉沦,她能仗着他的爱,挽救罗氏于水火。
已经很好了。
至于,那些情感到底是什么,婚姻游戏到什么会终止,她已经不愿再去想。
她如此主动又深的吻,是第一次。
谈裕没防备,还被她不满地咬破了舌尖。
没有回答,即便他再渴望听到,也没法子。
他抱着她,将手扣在她绵软的细腰上,顺着那间新中式套裙宽敞的裙摆摸索进去。
他自我安慰,没关系,只要她愿意用心,只要她还在身边。
蛋糕,最终也没浪费,被他涂抹在了她身上,然后融化在他嘴里。
还有蛋糕上面用的草莓,也被他物尽其用,放在她那一会儿,最后又被他吞掉。
在那间玻璃房,只有月光和蝉鸣无人打扰的夜晚,无尽的缠绵,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精力都给耗尽。
桌上,软榻上,再回到床上。
他一如既往地忘情投入,她也配合得很彻底,咬碎了牙也没能忍住不出声。
刚好,他也喜欢,索性到最后她也不想忍了。
拍立得相机的第一张相纸,他们除了结婚证的红底照之外的第一张合照。
蛋糕放在正中央,她乖巧地依偎在他身侧,看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
放着礼物的盒子底还有一个小的首饰盒,是一枚手工编织的红绳手链,中间系着一枚白玉平安扣,是罗意璇提前拿到雍和宫,受过香火的。
听孟晚清说,人还是需要几件这样的东西来保护自己。比如她出生的时候罗振烨亲自请大师为她开光过的平安金锁,她十岁生日的时候,特意以她的名义捐赠的三所希望小学,当地人为了感谢她,为她手工缝制的披肩。
她还没见过谈裕有类似的东西,所以特意求来了这枚平安扣。
至于为什么是平安扣,不是同心结,是因为她觉得平安顺遂远比他们一世同心重要得多。
那封情书,在天光大亮,酣畅淋漓过后,被谈裕拆开了。
彼时,她力气枯竭,安然地睡在他枕畔。
罗意璇的字很漂亮,是那种很娟秀又不失风骨的字体,当年孟老爷子手把手亲自传授的。
很短,并没有太多文字,还有好几句一看就是不知道写什么,抄的乱七八糟的酸话,凑字数的。
但唯有最后一句,单独成段,写得格外好看。
“希望我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一朵红玫瑰。”
后面是她的落款,不是罗意璇,是绾绾。
只能是亲近的人,叫的称呼。
嘴上说着人和人之间有一些瞬间就够了,其实心里还是会有期待。
只是,她的弦外音太隐晦,她也悄悄地,不为人知地期待着。
他记得,在港城的某个夜晚,她曾玩笑着给他讲,世间本没有红玫瑰,只有白玫瑰。在希腊神话里,那是爱与美之神的情人以生命为代价,用鲜血染红的。
也是世间的第一朵红玫瑰。
而她这片曾无比繁茂生长又骤然贫瘠的土地上,她说,希望他是最后一朵红玫瑰。
他取了床头的一支钢笔,在那封信的扉页上,脑子里浮现了某句经典台词。
“Your number was up the first time I met you.”
第一次遇见我,你就在劫难逃。
墨水在信笺上铺陈开来,他执笔写道。
强硬且笃定。
是对她那句话的回应,也是他的这八年来的完美总结。
从那个春天遇见她开始,思念如马,从未停蹄。
写完,那封情书被他完好地收起来,放在了抽屉最下面。
谈裕的生日过后,罗意璇越来越忙。
那一整个秋天,直至隆冬,她都没歇下来过。
105°c的首个转型概念店大获成功,陆陆续续,罗意璇又在产品改良,价格调整上下功夫。雨秩那边,除了新媒体电商直播行业,她砍掉了出版,文创各类旁支,最终决定结合自己的专业,集中精力发展艺术策展等相关产业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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