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她掀开了被子，不由分说就要向外走，“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

秦瑞红了眼睛。

说到底，他也不相信厉霖川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在他心里一直把厉霖川当亲哥看待，现在骤然间告诉他这件事，别说顾晚莞，就连他也根本不能接受。

“晚莞……”

“你要去哪？”

一个略显冰冷的男声出现在病房门口，厉斯年推开门，正好和顾晚莞面对面，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径自走了进来。

“年哥。”秦瑞垂着眼，低声打了个招呼。

“搜救队的人已经在待命了，天晴之后，会第一时间继续救援任务，”厉斯年眉心拢出一道深刻的褶皱，疲惫的叹了口气，“在那之前，还有些事，你们两个也要在场。”

“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重要？”顾晚莞哽咽道，窗外呼啸的风声和骤雨击打在玻璃上的脆响让她几乎要崩溃，“不要专业的救援队，我自己去找……秦瑞，你放开我！”

“你冷静一点，”秦瑞顾不得厉斯年还在旁边，手脚并用，强行拦住了顾晚莞，“这种天气别说是你，就是专业的救援队也没办法，海面根本连船都稳不住，你这样过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然呢！”顾晚莞猛地提高了声音，她漆黑的头发落下来，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两侧，眼泪不受控制流淌了下来，“不然你觉得，他离开了，我还要靠什么活下去？”

她的人生二十多年，所有美好和期望都和厉霖川息息相关，如果上天真的把她最后一点光都剥夺，她又为什么要继续这令人绝望的后半生？

“所以，如果他还活着，你就要把这份绝望，重新还给他？”厉斯年猛然开了口，他面沉似水，大跨步走到顾晚莞面前，强行抬起了她的下巴，“那你告诉我，他豁出去性命保护你安全，到底有什么意义？！”

厉斯年的话说的又快又急，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动这么大的火，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松开顾晚莞，重新开了口：“爸妈已经过来了，霖川的私人律师找到了我们，现在，作为他的妻子，你有更重要的决定要做。”

第654章 等不起

顾晚莞一脸空洞的麻木。

她现在只有去救人这一个念头，至于厉斯年口中的决定，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愿去想。

“年哥，”秦瑞大概猜到了什么，他看了看顾晚莞，踟蹰道，“要不……再等一等吧……”

现在距离厉霖川失踪不过几个小时，顾晚莞尚且还不能接受这件事，要让她在这种状态下处理后续的事情，未免太过残忍了。

“等不起，”厉斯年眼神暗了暗，“老爷子现在还在抢救，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两说。三叔会被定罪，大伯被人保释出来，跟着一起到了这里。厉家一团乱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们，不打起精神来，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都会化成泡沫。”

顾晚莞眼睛动了下，缓缓看向了他，墨玉般的眸子沉静无波，其上只浮着细碎的冰。

厉斯年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话说到这个地步，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徐律师在楼上，你决定好了，和秦瑞一起过来。”

他说罢，转头便先一步走了出去，顾晚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半晌过后，突然开了口：“小秦爷……”

秦瑞应了一声：“我在。”

“我们走吧，”她回头，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可那双黑湛湛的眼睛异常明亮，像是燃烧着灵魂，“上楼。”

秦瑞愣了愣，人还没反应过来，腿先一步跟着顾晚莞迈了出去。

楼上的贵宾休息室，闲杂人等已经全部被清了出去，顾晚莞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正中央的厉老夫人。

自从上次顾盈的事之后，这老太太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人影，现在厉振鸿命悬一线，倒是突然跑了出来，不知想要做些什么。

“人都到齐了吧？”老太太慢悠悠的开了口，她面上看不出一点因为厉振鸿而着急的模样，甚至还精心打扮过一番，环视周围一圈之后，把目光落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介绍一下，这位是老爷子的表兄弟厉振国，这次过来，是代表了家里的旁支前来主持大局，顺便做一个见证。”

老太太的声音不疾不徐，但不论是言语还是神态，似乎都对旁边的老头格外尊重，顾晚莞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一圈，冷漠的移开了目光。

“这次的事我也很遗憾，”厉振国接过了她的话，他看上去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每一句都有气无力，“但是厉家现在的状况，已经迫在眉睫，在大哥醒来之前，必须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