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们设计部的害群之马，害得大家伙一起倒霉，竟然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准备准时下班，你说这世界上还能有比你更厚脸皮的人么？”

身后，米雪莉挑衅意味十足地开口。

姜祈安静地归拢好桌面上散乱的画笔和图纸，没去搭理她。

米雪莉见自己被无视，心里当然有些不畅快。

“怎么不说话了，是哑巴了么？还是又准备装装可怜跟谁卖惨？我告诉你吧，现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那些破事，没人敢向着你，也没人会帮你擦屁股的。你识趣的话就多求求我们，我们说不定会大发善心帮帮你。”

姜祈抿了抿唇，却始终没有答话。

米雪莉见此，心里很不畅快，就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麻烦让一下，我现在有急事要先走了。”

米雪莉见她的语气有些焦灼，偏不如她的心愿，伸长胳膊拦下她的去路，“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就不让你走，你能怎么着？咱们这还有一大笔账要好好算呢，别着急，算清了才能走。”

“以前仗着自己傍上了湛总监，不是挺有能耐的吗？现在怎么畏畏缩缩的。”

“某些人就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胡来，哪知道别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来设计部也不靠设计高升，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小手段迷魂了湛总监的头，要是所有人都靠这种龌龊的手段，设计部岂不是迟早有一天要完蛋？”

指责无穷无尽，有一股强劲的力道要将姜祈拽进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却完全没想到，如今的自己在她们眼里竟然是罪大恶极的。

她咬了咬全无血色的唇，正准备借最后一丝清明离开，不料米雪莉忽然伸手推了她一下。

姜祈脚步踉跄了一下，下意识要去维持身体平衡，无奈她整个人偏移变得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向地上。

设计部在场的同事见她的模样，禁不住大笑出声。

刚结束加班的边缘同事见到这样的场面，自然也有于心不忍的，只不过没人敢为作为众矢之的的姜祈出头，经过她身边时只能埋头加快脚步。

姜祈看着一道道幸灾乐祸的面庞，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好稀薄。

她挣扎着借力想爬起身，不知从哪里出现了几桶冷水，悉数浇灌到她身上。

视野被模糊，姜祈连始作俑者都抓不到。

米雪莉见状，总算暗自满意地点头，不过面上却完全没有显露出来，反而故作惊讶地扶了扶额：“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室内也能淋成落汤鸡？”

这个季节，公司内的中央空调供给的冷气很足，浇灌下来的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早已被吹得沁凉。

姜祈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绸缎制品，被这样一淋，衣料皱巴巴地贴在自己身上，势要将寒意渗入他五脏六腑里。

米雪莉留意到她身上被勾勒出的玲珑曲线，不满地皱眉：“骚浪贱货，平常就是用这幅可怜的样子勾引人的是吧，不让你长点教训你永远不会学乖。”

她还想施威，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男声阻下他的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

米雪莉的动作一僵，隐约察觉这道声音的主人有些熟悉。

是湛总监？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时间不敢回过头去。

或许是来人气场太强的缘故，原本嬉嬉闹闹看戏的设计部成员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自觉给湛为让开一条道。

湛为三两步走到湿漉漉的姜祈跟前，丝毫不管她身上滴落的水会溅到自己鞋上。

他面色平静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它披在姜祈身上。

姜祈颤抖着手拢了拢外套，眼下她身上很冷，自然忘了自己跟湛为自己应该保持距离的。

两人手腕间的皮肤一触即分，不知为什么，姜祈却隐隐感觉到他平静无澜的表面下正隐藏着惊涛骇浪。

“刚才都在嘻嘻哈哈的，现在问起正经事，都聋了吗还是哑了？”

湛为浑身遍布低气压，眼中更像是蕴藏着寒潭，只要被他盯上一会，便如置身冰窖当中。

米雪莉离湛为最近，她原本平静的肩膀因他的震怒而颤了颤，嗓子眼里挤出的话断断续续：“我们就是……就是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姜副部每天在设计部里作威作福，甚至借着您的名义压榨我们，把最难最累最不容易搞定的设计稿全丢给我们。”

“我们这不是听说湛总监您有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了，实在看不下她借着您的势为非作歹，所以告诫她安分一点。还有一件最重要的就是，最近很多同事反应，姜副部总是没来由地对男同事做出一些不合理行为，影响工作，我们担心影响会扩大，给她一点教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