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她现在睡觉重要吗？

“年纪大怎么了，老男人会疼人。”眠眠想敷衍过去，赶紧睡觉，但看着男人正色的表情，到底也没能把这句话轻轻松松地笑着说出来，“不让我睡觉就很过分诶。”

“眠眠，我很认真地在问你这个问题。”

“……”

眠眠揉了揉眼睛，努力地驱除困意，很郑重很郑重地问温叙言：“这重要吗？”

“很重要。”

“可是对我来说不重要，年龄不过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但我会先眠眠一步老去。”

“你只是大了我7岁而已。”

“但眠眠现在的年纪正好。”

他想说，在眠眠没有选择权的情况下，就被迫嫁给他，对小姑娘来说是一种不公平。但私心又害怕，说出这种不公平的话，会让原本不这么想眠眠有了这样的想法。

温叙言陷入了一种怪圈。

一种自私地想把眠眠留在自己身边，同时又无私地想眠眠应该对她自己的人生有自主选择权利的怪圈。

“然后呢？”眠眠问道。

她最讨厌这种话说到一半的情况下了，叫她猜，她又猜不到。

夫妻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嘛。

“然后……”

“没有然后就不要说了。”眠眠打断他的支支吾吾。

小姑娘趴在男人怀里，压着他往床上倒下去，“如果现在说不出来的话，那就以后说，实在说不出来干脆就不要说。”

“现在睡觉。”眠眠迅速关掉灯，在温叙言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眠眠会觉得这样不公平吗？”温叙言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或许是关了灯，什么也看不见，能叫这句话不那么难以启齿。

“这样是哪样？”

眠眠的嗓音染上了浓浓的倦意。

“在不认识我的时候就被迫嫁给我。”

“你也在不认识我的时候就要娶我了，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公平不公平。”

“眠眠。”

“嗯？”小姑娘暗戳戳地拽了一下被窝里男人的衣摆，“哥哥，你不用纠结年纪的问题。”

温叙言本来的确是不在意年纪这上面的问题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在乎了。

甚至于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年纪大了，人都变得矫情了起来。

“哥哥，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老了我也会变老，这个世界会和我们一起变老，但我还是会喜欢你。哪怕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了，我还是会喜欢你。哥哥，我会一直喜欢你一直喜欢你，直到我和你都死掉的那天。”

眠眠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来，一字一句，宛如春雷炸在温叙言的心上。

忽而便觉得眼眶泛出一点滚烫。

温叙言淡淡地应了声“嗯”。

“睡觉吧，眠眠。”

……

方慕和风盛继续踏上旅途，正如慕慕说的，他们要尽可能地把地图点亮。

临走的时候他们就说过了不回来过年，不过会寄一些东西给眠眠他们。

年关将近，天气也越发冷了起来。

津南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堆得厚厚的，眠眠趁着温叙言在厨房里忙活，抱着她的哈巴狗就去了院子里，一人一狗在堆雪人。

津南下雪的次数不多，所以每次下雪，眠眠都会特别稀罕。

小时候，她第一次有意识地知道下雪的时候，偷偷吃了一团雪，结果拉了一天的肚子，当时可把方慕吓坏了，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眠眠当时坚决不说自己偷吃了雪，也坚决不肯去医院。

好在第二天就能蹦能跳，没什么大事，方慕这才放心。

后来这件事就成了一个秘密，她除了写在日记本上之外，没有告诉任何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眠眠后来就怎么也找不到那本日记本了。

她也没多想，换了个新本子继续写。

写日记是眠眠从小的兴趣，不过伴随着这个兴趣的同时，是她丢日记本的习惯。

几乎一本日记本写不到一半，就找不到了。

这么多年，丢过不知道多少日记本，也亏得眠眠心大，加上慕慕很支持她买一些花里胡哨的日记本，还有她自己也很容易见异思迁，所以丝毫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温叙言通过厨房的窗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暖洋洋，还考虑起要不要和眠眠一起养条狗什么的。

毕竟那只哈巴狗真的很丑，还被他家小朋友抱来抱去。

比如，现在抱到了雪地里，他敢保证，只要他不说，眠眠进来后绝对会直接抱回床，洗都不洗的那种。

每次他拎着那只又丑又好看的哈巴狗塞进洗衣机的时候，小姑娘都一脸的心疼，看他的眼神都像是看残忍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