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很难(38)

作者:不如是

“这你一开始不就知道吗?”沈恻笑笑饮了一口酒。

“你放屁!你一开始说的是什么!你说你看上我了!结果呢?!你何曾怜香惜玉过,狗儿子!”

沈恻又饮了一口酒,还给阿难也倒了一杯,将酒杯推了过去,“你怎么就一直觉得我是看上你了呢?”

听完这句阿难背过身子哭的更难受,以前还觉得有点儿,现在是一点不觉得了。

素素不见了,恒玉不能依靠,辗转落到了这个沈恻这祸害身边。银子也没了,没银子的女人长的再好看有个屁用!

没银子就没好看的衣裳,也没有好看的珠钗首饰,更没了贵重的护养的东西。阿难简直都可以想象自己未来成了黄脸婆的样子,心中无望,竟生出了浓浓的惶恐。

“你放心,你只要乖乖的,跟在我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缺了你的短了你的。”

“不用你假惺惺…”

“我对你不是一向爱护有佳一片赤诚之心吗?哪里假惺惺了?”

“放屁,你明明就是上官秋水的姘头。你什么时候护过我了,你就是看上我的银子了!那么多,最起码得有十几万两!”

“秋水只是与我有些渊源罢了,莫再说姘头二字。”沈恻看着人儿哭的可怜兮兮,哄了一句:“你日后乖些,或者现在将寒玉神令给我,我可还你些家当。”

见阿难还是肩膀抽动的低泣,索性将矮桌挪到一边,拽了阿难胳膊转向自己。声音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温柔,“可以了,不要哭了。怎么才能不哭,嗯?”

阿难还以为沈恻会讽刺挖苦自己,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说话。挨得近了,看着那双眼睛,比自己还深邃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再待开口,就打起了嗝。

沈恻见状握着阿难的肩膀低头笑出了声,阿难自觉丢人,捂着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

眼前人满脸泪痕,只拿个银冠素簪束着头发。黑衣虽无风情,却将身子线条勾勒的更加明显,低头的角度能看到眼前人呼吸带起的胸前起伏。

沈恻抬头,烛火熹微之下,眼前的人儿多了分朦胧之感。不自觉想起那日在佛塔之上人儿衣袂飘飘,发丝散散的出尘模样。

不顾人儿反应,探手去了银冠发簪,那一头如黑缎似的头发就那样散落。

时间仿佛静止,晚风绕过竹帘缠绵到人儿的身上。让两人发丝微微飞散,在空中触碰又散开,缱绻至极。

由此沈恻又想到那日落袈山,阿难为护恒玉不怵自己剑气的模样。冷哼出声。

“明日出发赶路,你包袱里头的衣服都扔了吧。路上易容你是一件也穿不了了。”

听到这句话,阿难笃定刚才沈恻透出的温柔绝对是自己错觉。将头发拢到耳后,阿难没好气道:“我才不要,鬼知道你会把我易容成什么模样,我才不要再变成什么邋遢老汉。”

“那你想被人追杀吗?”

“不是有你吗?”

“我可是很怕麻烦的人。”

“怕麻烦你还帮我找素素。”

“拿钱办事儿自然可以。”

“我呸!你个腌臜玩意儿,我个弱女子的银子你都要,真不要脸!”

沈恻掏掏耳朵,歪着脑袋开口道:“没事,你不愿意也没用,刚才我换衣裳的时候已经把你衣裳都扔了。”顿了顿,“哦,也不算全扔了,你那些肚兜抹胸我看着不错,都留下了,连你换洗的那件我也用内力帮你烘干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道那些衣裳多贵吗!织女苑都是独此一件!”阿难有些疯了,“还有,你不许再肚兜肚兜,以后你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不许你再言语轻薄我!”

沈恻挑了挑眉,顺手摸了摸阿难的脸,“何止是言语。”

被阿难狠狠一巴掌拍开之后,沈恻起身舒展了舒展四肢,“你晚上就在这小筑睡吧,沐浴的净室就在里间。明日午时之后出发。”

“这里会不会很危险?你是躲在暗处保护我吗?你别忘了你是拿了全部家当的,你得负起责任保护好我的安危!”

沈恻没说话,低头瞥了阿难一眼,很有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的意思。也懒得再说什么,从栏杆处飘身不见。

小筑之内只留阿难垂头丧气。

这股丧气到了沐浴的时候就更加丧气了。衣裙还真都没了,就剩了些里衣抹胸。阿难恨恨,在净室洗的水声噗通噗通。

*

院中竹林“沙沙”作响,一白衣玉冠的公子在院中舞剑。

剑意透着骇人的杀气。

石桌之上一女子模样的木雕被当作震纸压住宣纸一角。

剑光凌厉扫过,终是在木雕之前停住了。

片刻的犹豫,胸前伤口便崩裂开来,血色瞬间透过白色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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