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定(69)

作者:习雅


那天,于州提前去见了沈耀东。

沈雀到的时候,于州站在单元楼的雪地里,脸色苍白。他说,分手。

他告知沈雀,她的家庭条件太好,他配不上沈雀。

沈雀知道,这不是真是原因。

沈雀哭着逼问他。

于州说出真相,沈耀东看不上他,用法国深造的机会,换他离开。

于州醉心于甜品,便答应了。

沈雀不同意,不依不饶,非要他赔偿自己两年的青春。

于州拿出一张卡扔给她,那本是沈雀的卡,于州用那张卡存结婚基金,那时候存了十万。

沈雀在楼下求了他很久,于州走得很坚决。

于州离开前,他们并无冲突。

沈雀始终相信,这里面有个她不知道的真相。

这些记忆,依旧很清晰。

可是,它的到来,并没有过去那么痛彻心扉。沉淀在血液里的感情,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

“周与,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事。”沈雀站在她的伞下,耳边的发丝往下滴水,脸上的粉底,被雨水刷出细小的沟壑。

周与收回目光,“嗯”一声,“你淋了雨,还是早点回去,别感冒了。”

他将伞塞到沈雀手里,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男人的衣服,裹着丝丝缕缕的热气,雨水散发出来的凉意被热气压了下去。

视线余晖中,于筝的车正飞快的离开公墓。

“我爸妈都是教授,他们从小对我就有很大的期盼,希望我能延续他们的学历,让我爸家的祖坟多冒一会儿烟。”沈雀垂着眼,盯着石阶缝隙里长出的杂草。它们在风雨里飘摇,路人的伞,只为它当一瞬的风雨。

而后又是风吹日晒,倒不如一直没有遮挡。20岁的于州出现在沈雀十九岁的生命中,竟城的风雨无情的拍打着她,于州便是那一瞬的遮挡,撑着她度过两年的风雨。

沈雀说话中夹着玩笑,眉眼间却沉郁低靡。

周与记起前天她在饭店见到沈雀的样子,她慌慌张张找的人,估计就是于筝。

于筝是海归派,能力强,是个职场狠人。刚刚面对沈雀的时候,显然是留着情面的。

他们提到的“于筝哥哥”,周与猜测他就是沈雀口中那个“最难忘的那个前男友”。

想要这些,周与眉间乌云遮盖。

他叹了口气,前男友一个接一个的钻出来,追求者走了一个又一个。

沈雀的那些往事,如山峦千重,隔在两人之间。沈雀闯不出迷雾,他穿不过岁月。

周与抖了一下雨伞,上面的水珠被震下一片,水珠砸在地上,溅在两人裤腿上。

周与的声音冷下来,“下雨,听不清。”

他不想听,也不愿意她去回忆那些不快。

沈雀奶奶的墓地,在这片山的半山腰,迎着朝阳的方向。她到的时候,沈则骞正蹲在墓碑前摆放花盆。

周与在旁边撑着伞。

沈雀就这样盯着墓碑上的遗像,静静的站在雨中,一言不发,只有胸口细微的起伏,可以察觉她的情绪变化。

沈则骞罕见的安静。

站在这片墓地里,沈则骞面容沉静,桀骜与叛逆置于身后。

他们姐弟俩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个人都不说话。

回去的路上,沈雀将钥匙交给周与,自己坐在后座,一路都在看雨中飘摇的枝叶。

五号晚上沈雀将沈则骞送回家,并没有上楼。沈雀看着他上楼,楼上并没有传来谩骂声,她才开车离开。

当晚,老狗给她打电话,说房东找他当中间人,想要谈谈合同转让的事,让她尽早回竟城自己解决。

沈雀本打算连夜回去,因为跟周与约定了夜宵时间,她便多待了一天。

4月6日,周与在白天的时候,跟她约了地方。

沈雀晚上十点到的,那家店在老城区,店里人很多,里外坐满了人。

这家店装修一般,桌子却很有意思,选的是露营风,布艺椅子偏矮,曲腿靠着,仰头看天,天变得柔软起来。

沈雀一坐下来,老板娘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录她点的菜。

沈雀对桐城不熟,又不想踩坑乱点,于是打视频求助周与。

视频接通,他身后是一个大理石门楼横在碧绿的操场前,“桐城大学”的字样苍劲有力,斜飞在上,横竖撇捺棱角凌厉。

沈雀半眯着眼眸,视线穿过他耳尖,落下身后的几个大字上。

桐城大学。

沈耀东工作的地方。

“你到了?”周与看见她身后的街景,猜到她已经到了。他抬眸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发现自己快迟到了。

他的步伐不由得加快,镜头有点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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