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了两步，转身靠在墙上，高大的身影挡住大片的光。沈雀站在他的影子里，抬手指了一下他眼睛，“黑眼圈会说话。”

“这两天熬夜修图，顾客要的急。”周与学着沈雀，用大拇指弹开烟盒，取了一根咬在嘴里。烟盒里的烟少了一大半，剩下的空间插了一个打火机。

他取出打火机，将烟点燃，猛吸一口，轻轻呼出，白色的烟雾将两人包裹。浓郁的烟味，让沈雀放松下来。连日的烦躁，被压下两分。

她靠在墙上，闭了下眼，脑海里忽的闪过大年三十初见他的样子。

一身西装，金丝眼镜，跟个装逼似的。见沈雀哭得厉害，他走过来也不说话，就蹲在身前面，静静的看着。等沈雀哭完，他递了包纸，说：“擦擦，眼妆晕了。”

沈雀泪眼朦胧的瞪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是该骂他有眼无珠，还是该谢他贴心提醒呢？

沈雀久久没有出声，周与最后无奈叹息，自顾自的拆开手里的纸，抽出一张，亲自替沈雀擦眼泪，边擦边说：“都哭丑了。”

沈雀觉得莫名其妙，但这莫名其妙的话说出来，她倒是不好讹人了。

他擦了两张纸，沈雀实在心疼自己的皮肤，抢过那张纸自己轻轻按压，她边擦边讹：“你怎么赔偿我？”

周与失笑：“我撞到你了吗？”

“你吓的。”沈雀耍无赖。

周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倏地站起来，“我今天没时间，加个微信，之后再聊。”

沈雀不同意，因为她心里的气还没有完全释放，“想跑？”

大概是因为当时哭得太丑，周与竟然笑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发现笑别人哭是不礼貌的，于是迅速握拳压住嘴角。轻咳两声后，才问：“那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沈雀拍拍屁股爬起来，拿出手机扫了他一下，把好友申请发过去，对方立刻同意了申请。

加了微信后，周与问她，“要不要喝口水，你哭了19分钟。”

19分钟，看热闹，还计时。

沈雀的脸一下子拉长，“你不赶时间了？”

“想好了给我发微信。”周与晃了一下手机，开车离开。

沈雀当时加他微信只是认为他的容貌和身材值得追一追。

再次遇见，那种一见容颜误时间的感觉又出现，两次垂涎的男人，沈雀自然不会放过。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难怪没有男朋友。”沈雀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什么？”周与失笑，“男朋友？”

“对啊。”沈雀将燃尽的摇头弹进垃圾桶，故意逗他，“你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

周与看了眼不远处的富贵竹，失笑，“那只是个借口。”

“哦~借口，我懂了。”沈雀意味深长的点头，眉间之间荡开笑意。

周与不解：“懂什么？”

“所以，周先生是没有女朋友吗？”

她唇角勾笑，一双魅惑的眸子凝视着周与的侧脸。

“沈雀，你这是答非所问，考试要扣分的。”

“这样啊……”沈雀拖腔夹调的呢喃，“就没有拍照的女孩看上你？”

周与吐了口烟，曲腿靠着，他今天的状态很松弛，不由得多说了两句，“拍照动作多，收费也贵，所以不太招人待见。”

沈雀瞟他一眼，那认真的样子……啧…挺有魅力。

“你躲在这跟我讲这么多……”沈雀捏着烟盒，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心转着，“是怕她们继续追问你男朋友？”

周与：“编不出剧情也是很痛苦的。”

“你求我，我可以帮你。”沈雀下钩子。

周与沉默一会儿，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不会是哭吧？”

“周与！”沈雀横他一眼，哪个男人会一直那女生的丑态开玩笑的。

沈雀站定，指着他，“我帮你，你忘了这件事。”

周与抬手，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心，“成交。”

沈雀站在过道上理了一下衣袖，周与站在晦暗的灯光下，脸颊泛红。

走出两步，沈雀又故意等一下周与，等周与跟上来。两人并肩，沈雀突然说：“周先生，既然你没有女朋友，我追你怎么样？”

一句话不轻不重，刚好穿过嘈杂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钻进周与的耳蜗。

“什…么…”周与脑袋一空，猛的钉在远处。

沈雀转身，背着手，仰着头，卷发垂在脸侧，衬得整张脸更加立体。

“我说，我，喜，欢，你。”她放慢语调，又说一遍。说话的时候，沈雀凝视他的眼睛。炽热的眼神，纠缠着他茫然的目光。

周与身子僵了一下，失语许久，又自嘲般笑了一下，“我们才认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