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日撩反派(109)
战寰退了开来,视线所过一圈来观礼的宾客,顿时,那些嘈杂的声音便不见了。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噤若寒蝉,整个结婚礼堂掉针可闻,战寰却用他那低沉沙哑,富有磁性的低音,缓缓道:“我愿意。”
牧师松口气的声音,重得她都听见了,然后牧师忙接着问她:“谈书润小姐,你愿意嫁战寰先生为你的合法丈夫,无论他将来是富有或贫穷,无论他将来健康或疾病,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她的灵魂飘飘荡荡在空中,明明这是她的婚礼,她即将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小家庭,然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无所归依感,渗透了她身体中的每一处,冰凉彻骨,难以忘怀。
她听见她自己说,“我愿意。”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曾抱着她院子里晒太阳,她的父亲便在旁边守着她们娘俩,大多数时候,她的父亲会写上一副书法,内容从始至终未曾变过。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狠狠地羡慕过父母的爱情,如冬日里刚充好的一杯麦片,既解渴又扛饿。
只是,这种爱情,不知道她已经这般努力了,会不会属于她的哪怕一丝丝的可能?
当天晚上,战家大宅灯火通明,她站在窗边,看着战寰驾车绝尘而去,而他身上,还穿着婚礼上面的那套礼服,是她亲手挑选的布料,设计的款式,盯着剪裁师傅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她知道他不喜欢新衣服身上的药水味,还特地洗了一遍,熨了一遍,放在点燃了熏香的屋子,熏了整整一天。
她靠着窗户,晚风带着凉意,眼角湿湿润润的,好像是窗外的雪花调皮地钻了进来,融化在眼角,化成了一滩水。
她不禁想,不知道,他见到战檬的时候,今晚上脱掉那身新郎礼服的时候,会不会稍微想起来一点,感叹一句,这身衣服是哪儿买的,感觉还不错。
婚礼之后没多久,她听说,战檬的追求者打上了门来,指名道姓要娶战家大小姐战檬。
整个北城都轰动了,世家大族的那些夫人名媛们,纷纷翘首以盼,想等着看,战家这一次究竟会如何,但其实,她知道,大多数人是准备看好戏,看战家的战寰是如何为了他的妹妹,和另一个男人刀戈相向,兵戎相见的。
她也是好奇的,那个丧尸之王,对战檬是志在必得,多少次派丧尸大军攻打重要城市,都是为了战檬,这一次,战寰的占有欲那么恐怖,又会不会将战檬拱手相让?
她在看戏,殊不知,没过多久,她便从旁观者,变成了戏中人,化上妆,穿上戏服,用自尊去演出一个叫做战檬的角色。
那天中午,她在房间见到战寰,还以为是回来休息的,连着急午饭还没有准备好的时间都没有给她,战寰便跟她说,希望她能够代替战檬,嫁给丧尸王。
她眼底的欣喜还没有来得及褪去,便掉进了冰窟,周遭的冷气窜入五脏六腑,差点让她死在当下。
“她不喜欢那个人,这门婚事,她不能去。”
她满腔的委屈涌上来,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站在原地,看着战寰。
“我,我也不喜欢那个人,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去?我为什么要去?”
然后她听见战寰说,“小檬,她和你不一样。”
她忍不住问:“哪儿不一样了?究竟哪儿不一样了?我和她究竟哪儿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她哪儿不好,他说,只要他说出来,她改,她改还不行吗?
战寰没有回答,只是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看着他手里的大红色秀禾婚服,恍若鲜血一样刺目,她全身的血液怕是都流到了那身婚服上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笑了起来,笑声随着战寰的眉头紧皱,越来越凄凉。
“我有的选择吗?”
战寰显然已经不耐到了极点,阴郁道:“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还问我做什么呢?你们才是演技派,装模作样,炉火纯青。”
究竟是有多不喜欢,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新婚不久的妻子,为别的男人,穿上崭新的嫁衣呢?新婚典礼之后,是洞房花烛夜,难道就那么不在乎吗?
临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战家大院门口的战寰,双手插兜,神情冷漠,满不在乎。
月初,她嫁给了战寰,一辈子最喜欢最喜欢的男人,太阳一样照耀过她阴暗潮湿的人生,他是她,仰望,而不可得的光。
月末,她嫁给了丧尸王,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清楚,连是圆是扁高矮胖瘦都没有感知的男人,那人凶残至极,吃人肉喝人血,嫁给他,几乎是要将她重新拉回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