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人的火药味十分明显。

这不是赤井第一次在27号身上嗅到炸弹的气息了，但……这一次是最重的。

在FBI和赤井的眼中，身穿白裙的女人就这么站在阳台，她面无表情的微微昂头，及腰的长发和白色的裙子随着夜风一起飘动起来，像是白与黑的杂糅，偏偏眼底的红光过于夺目，是这片暗色中唯一的光亮。

红色的火光似乎不是一般的香烟能产生的火苗，她单手拢了拢黑发，动作随性中带着一抹游刃有余的轻松。

赤红色的双眼和嘴边黑暗中的火光颜色极为相似。

赤井盯着27号反常的动作，看着外套彻底从她身上滑落，被风就这么吹下了楼——

“你——”赤井瞳仁微缩，看着突然点燃了“烟”的27号，一股浓厚的不好的预感搭配上对方刚刚的话和眼前反常的举动，让他忽然后退了两步。

背靠在了身后的大门处，下意识就要转头扭开门冲出去的赤井忽然听到一阵机械的女声：

“别着急。”

感受到眼前女人的不对劲，他的表情骤然间变得难看起来，一点点的转过了头。

高挑的女人站在他的身后，呛人的白色的烟弥漫起来，将她的面容尽数掩盖，赤井连同所有的FBI都在瞳仁微缩之下，听到了那白烟之后像是叹息一般的话语：

“——离开了，就不要回来了。”

第137章 再见，27号

“砰！”

一阵巨响忽然在门后传出，熟悉的闷哼声传入背靠门的赤井的耳中，他微微侧目。

从房门的猫眼处，他看到了外侧的走廊处，刚刚出现的高壮的跛脚男人轻而易举的打倒了明白骤变冲上来的FBI的同伴，明明那晚被白兰地一击击倒的他在获得了一条不方便的腿之后，居然战斗力高涨！

怎么回事。

他……中计、了？

赤井冷冷的看向眼前站在自己面前半张脸都被白烟遮挡的27号，却只能看见她赤红色的双眼。

原来如此。

……因为她在白兰地面前救下了宫野明美的举动太冒险，我就相信了她。

可我忘了一点。

在白兰地身边的这些炸弹人，本就已经大半个身子跨过了鬼门关。

这样的人，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和危险程度衡量——！

赤井放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攥紧了，听着身后门后传来的阵阵碰撞的声音，他大脑快速的运转着，满脸冷冽又冷静的盯着眼前沉默的看着自己的27号。

“……你刚刚说，离开？”

他还是那么会找重点。

27号动作一顿，内里的真治感慨一声。

迎着赤井冷冷的眼神，27号呼出一口烟雾，她后退半步，让步的动作让赤井的眼底出现了一抹了然。

没错，不该用普通人的思考方式思考炸弹人……所以27号并不是背叛了自己，一直以来也不是在耍自己！

她只是、只是——

赤井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又幽深，心声似乎也罕见的变得犹疑了起来。

【——她只是太怕白兰地了。】

*

赤井还记得，当初的27号从白兰地的手下救人的时候无比果敢，胆大包天的好像不怕死一般。然而，在真的要对抗白兰地、杀死白兰地的时候，她表现的有多冷静，她的内心大概就有多么抗拒。

……是，我忽略了一点。

明明是我自己问的。

27号并不是专业受过训练的【间谍】

她只是一个被白兰地迫害、拼命存活下来的普通人。

她可以有救人的欲望，可如果让她为了大义与自己最恐惧的人正面对峙，还是在她眼中绝对没有任何意义、不可能成功的牺牲……赤井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亦或者，这只是白兰地的恶趣味，他想看着自己的炸弹人在救人与救己之间挣扎，他可以允许炸弹人救走身边的人，也可以允许炸弹人救他们自己。

当然，白兰地的恶就在于，炸弹人想要救自己，首先要“救”白兰地。

而白兰地多年的实验和对炸弹人的残忍和冷漠，又让这些看似正常的炸弹人内心已经产生了来自灵魂的恐惧。

赤井秀一没有忘记1-8，那个小的可怜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不能确认其他炸弹人是不是同样在这样的年纪被改造，但他能确认，炸弹人对于白兰地的恐惧，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

白兰地——就是一颗毒瘤。病毒在扩散，且愈演愈烈。

念头渐渐丰满起来，赤井的手缓缓放在了口袋里，因为愤怒捏紧了枪，却在面对眼前似乎要为了阻止自己进行“不可能”的行动而反抗的27号时，毫不迟疑的为枪上了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