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兴家业(9)

作者:陈毓华


“哪能呢,往后你识路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家壮哥儿玩。”对孩子她的态度一向比成人好。

人心难度,保持距离,各自安好。

“阿姊,你叫我?”揉著眼倚在门口的是本来应该随著肖氏去睡午觉的娃儿。

“出来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邬深深挑眉。

“给他拿件衣服他就跑了,把我的话当是耳边风是吧!”气冲冲跑出来的邬浅浅也不看人,一巴掌往壮哥儿的头巴下去,当然,力道不大就是。

“我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就想出来瞧瞧。”对二姊的“暴力”他早习以为常,因为压根儿不痛。

邬深深甩掉手上的水珠,接过妹妹手里的夹衣,扳过壮哥儿的身子给他仔细穿上。

倒是邬浅浅注意到有外人来,看见战止的模样,目光一下子转不开了,一颗心跳得奇怪不说,脸热得自己都心慌了。

“娘呢,睡著了?”不用问其实邬深深心里有数。

“嗯。”

哄人睡觉的自己睡著了,在邬家是常有的事。

把系绳绑好,邬深深直起身,“壮哥儿替阿姊带小冽哥哥进屋里玩好吗?”

壮哥儿很大方的对著战冽笑,露出单纯天真的表情,“我的玩具借你玩。”

因为身子弱,最常来找他玩的也只有隔壁的阿牧,现在新得了一个朋友,而且长得好好看,让他完全不藏私的把自己心爱的玩具掏出来分享了。

至于战冽可是闷坏了,来到这里,一个同年的朋友都没有,加上住惯了说官话的京城,乍然来到这都说方言的地方,一整个适应不良,如今发现这家人居然没有满口的方言腔,难得生出认同和亲切感。

战冽回头看了一眼战止,见他微微颔首,敢情是不反对,便让壮哥儿牵著他的手,一跛一跛的进屋子里去了。

“浅浅,给客人倒茶。”她看著妹妹那连耳垂都红了的模样,这时代的孩子真早熟,她在浅浅这年记的时候两脚还埋在田里,弯腰分檗秧苗、拔稗草,哪有旁的心思。

“嗯。”邬浅浅低下头,捏了下自己腰下的围兜,羞涩的躲进去了。

这人真不打算走,等茶喝吗?

“你要是没事可以走了,小冽我会送他回去。”

她这是要撵他?他很惹人厌?

难道他长相令人不喜?不会啊,瞧冽哥儿的模样也知道有血缘干系的他长得不会太差,可她对冽哥儿有说有笑的,却摆脸色给他看?

“孩子那么小,这种天气穿那么单薄,怎好带出门?”

虽然说是别人家的孩子她管不著,也没资格管,可就是忍不住要说他,男人就是粗心。

“他非要跟我出门。”语含无奈。

他只带过兵,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可这幼弟,穿衣吃饭这些琐事都还要人照料,自己禁得起饿,他不成,自己几天不洗澡都无所谓,他不成,这就要扯到煮食这事,战冽这小子居然说他煮的饭猪也不愿意吃……也没到那种地步好不好?就只是焦了点、黑了点,有点难以下咽而已,你爱吃不吃!战冽也不想想日前饿到哭的惨状,真是标准的好了伤疤忘了痛。

但是,流放路上他已经折了两个庶弟,要是再让冽哥儿死在这荒蛮之地,他拿什么脸回去面对娘?

更令他头痛的是朝廷拨的十二亩地,要岁纳六石,即便给了种籽和农具,他和其它流放户也只能干瞪眼。

下地干活的农事他们是一窍不通。

看见他们巴望的眼神,看著那些连锄头都拿不动的文官,这令他挫折,他必须替众人找出一条生路来。

按朝廷规定,流人到地头有三种劳役可以选——为奴、当差、种地,每日供其维持生活的口粮银子。

为奴,因他的旧身分之故,无人敢要他;当差,这里没有驿站、官庄、围场可以从事杂役,再因为他携有眷属,按规定给了地。

“你要带他出门就要给他穿暖,要是病了,有个头疼脑热,还不是苦了你自己?”这种事还要人教,家长是那么好当的吗?邬深深哼笑。

战止瞧著她突然横眼过来,不过是屯子里的村姑,她却像娘亲似的念叨他照顾孩子不力。

会吗?屯子里到处不是滚得像泥巴堆里捞出来的孩子?

邬深深怎么看他也不是那种受教的表情,懒得再理他。他不要以为她爱唠叨,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弟弟和村子里从小在泥地滚大的小子能比吗?

径自去拿了刀料理那半只鹿肉,出来时随手把一只杯子塞进他手里,“趁热喝,喝完要没事可以走人了。”

别说她不懂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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