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兴家业(41)
作者:陈毓华
“其它两人也不能例外。”她环顾小谈和黑脸汉子,目光不善。
两人虽不甘愿,但比起去吃牢饭,往后不管做什么别再犯在这丫头的手上就成了,因此也没多加思索就点头答应了。
邬浅浅把壮哥儿的文房四宝拿出来,秋婵接手,将纸铺平,挽袖磨出浓厚的墨汁,然后退到一旁去。
战止挑了张椅子坐下,依邬深深意思,举手便写,片刻工夫,干净利落的把切结书写好了,拿起纸张把墨迹吹干,送到邬深深手上。
在外面看热闹的人“喔喔”的叫起来,邬家这请来的长工了不得啊,还能识文断字,那写字的姿态看起来完全是个惯于拿笔的文人,哪像拿锄头的农人?
这年头识字的人是很受尊重的,很瞧得起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人,要不平日里眼睛可都是长在头顶上的。
邬深深才不管这些人心里头转的是什么心思,不过心念一转,便把纸张还给战止,对他挤眉弄眼了下。
在这些邻人眼里她可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姑,这要是把这通篇字给读了,事情就大条了。
难得战止居然看得懂她的意思,声音朗朗把切结书内容给读了,之后又让三个男人画押按手印,确定无误,交给秋婵收起来。
送走全部的人,邬深深挥挥手,声音疲倦,“都去睡吧。”
离鸡鸣天亮不过剩下几个时辰,这种糟心事多说无益,多想也无益,把精神养足了,明儿……都过子时了,等醒了还一堆事呢。
“你还好吧?”战止留到最后,看著邬深深无力下垂的双肩,心疼不已。这样的亲戚,真是难为她了。
邬深深定定的看了战止好一会儿,苦笑著说:“老实说,我痛恨这种强迫的血缘关系,他们凭什么?!”
真是不幸,因为摆脱不了的关系,无论多么无理的要求,她都必须顺从她那位祖母,此番不能直接将叔父那混帐扭送官办,给他个教训,往后呢?她还要继续活在随时有人打自家财物主意的阴霾里?为什么她必须因为这身分活得如此憋屈?
若是她只有一个人,说什么都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但是这一家子的人,她如何走得开?要等到壮哥儿能扛起责任当家作主,恐怕还要一个十年。
战止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耳垂,他微哑的声音带著难以言说的蛊惑,“我会给你想要的世界,不会太久了。”
没有多美的文字修饰,没有发誓赌咒,邬深深却在那深陷他怀抱的一刻,坚定的相信这男人对她说的是誓词。
“我记得你曾说过——也许上一刻你觉得走到了绝境,但坚持下来,没有选择放弃,下一刻你就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于是我坚持了下来看见你的美好,现在换你要坚持下来,将来,会有更多的风景让我们看见。”
这话是日前有回他们带著壮哥儿和战冽上山,因走了岔路,竟迷了路,壮哥儿走累了,又害怕,正哭闹著,邬深深给他安慰、打气的话语。
埋在战止肩窝的邬深深温驯的点头,只觉热泪盈眶。
她想和这男人走下去,看见他所谓的风景。
翌日,札罗派人赶来了几辆大车把栅栏里的鹿运走了,栅栏里只剩下几头昨天抓回来的新鹿,惊惶的缩在角落。
邬家人还闲不下来,他们家至今还没办年货,收拾过年要祭祀、一家六口人从初一到元宵的吃食,没错,因为女婿是半子,肖氏发话,让战止和战冽兄弟在邬家过年,图个热闹,所以邬家就暴增为六口人。
原先也叫上了梁蓦,请他过来一起吃团圆饭,不过梁蓦却苦著脸婉拒了,他说屯子里有不少家长见他单身一人,便来请他去吃饭,他都婉谢了,他即将为人师表,去了这家得罪那家,为了公平起见,今年的年夜饭他还是自己吃了。
战冽知道要在邬家吃团圆饭可乐了,比起他和大哥住的那年老失修、墙体裂了几道大缝的土胚房,大嫂家可是又暖又舒服,再说还有壮哥儿可以作伴,他恨不得长期在这里住下来不走了。
全家总动员,人多好办事,总算赶在年前把该拾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大年三十那天,吃食算得上是丰盛了,桌上有肉食,风鸡、腌鱼、咸肉、卤菜还有半只烤鹿,各人前面都有杯大泉源酒,这酒顺喉不上头,绵甜柔和,清香醇正,就连年纪最小的壮哥儿都让他抿了一小口,六个人一起热热闹闹、痛痛快快的吃了年夜饭。
堂屋的火塘偶尔爆出劈哩啪啦的轻响,原来闹著要和大家一起守岁的壮哥儿和战冽在放过一大串冲天炮后,让邬浅浅催促著去洗了个又香又暖的澡,眼看著哈欠连天的两个孩子,便让他们睡下了,肖氏和邬浅浅也都是习惯早睡的人,撑到二更天,屋里还没睡的,只剩下战止和邬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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