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兴家业(32)

作者:陈毓华


还没得知来意,秋婵扶著肖氏出来了,双方一番见礼寒暄。

“闺女,让娘来和客人说,你退下。”肖氏轻声细语。

邬深深意外了下,但眼观鼻,鼻观心,应了声“是”,安安静静的退下了。

邬家没有男主人,向来顶缸的是邬深深,所以家中无论大小事情不可能跳过她去说,不过这攸关女儿的亲事,她不好也还在。邬淮走了,肖氏还活得好好的,她纵使不管事,但对父母来说没有比子女更要紧的,女儿的事她是非要出头不可的。

邬深深避到杂物间,让昆董回去守著母亲,自己听起墙根来了。

“您这是想毁婚?”从来都细声细气的肖氏发出一声尖锐高亢的暴喝。“凭什么?!”

邬深深冷冷听著,一言不发。

忽然冷风从外头灌进来,杂物间的窗从外打开,翻进来一个人。

那人利落的翻滚,在杂物堆上一按,轻盈如猫的起身,拍拍手,对著因为骤然吹到冷风、寒毛直立的邬深深露齿一笑。

“有门不走,这是做什么呢?赶紧把窗关了。”压著声音训斥著乱来的男人。

这些日子,她忙,战止也忙,有时到了饭点也不见人影。她忙著要找饲料,要找门路,他也是想尽办法希望在年前多窖几头鹿,两人一忙,战冽和壮哥儿全扔到梁蓦那里去了。

梁蓦单身一人,对两个小子,有时还会加上陆牧,倒是耐心十足。

平心而论,和战止相处下来,他忙前忙后的帮了她不少忙,既不卖功邀宠,也不过问金钱,让人舒心。

“我这不是看前头有客人,避免麻烦吗?”战止关上窗,胡乱搪塞。

邬深深也由他去,她哪里不知道他是八卦魂熊熊燃烧,她娘出面招待客人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这其中能不没有猫腻?

“做人太不地道,这是打发叫花子吗?”没脾没气、软得像团麻糈的肖氏接连失控,声音都变了调。

然后邬深深和战止听到拍桌和重物落地的声响。

“听”情况,是谈崩了,也不知道那对父子来干么的,就算详情不是听得很清楚,邬深深还是知道这门亲事应该是黄了。

“你有婚约,怎不早说?”战止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说什么?”邬深深憋著一肚子火,这件乌龙亲事她压根只从母亲口中听到那么一回,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第二回,好像具体了点,人也来了,人家却是登门来退亲的。“难道战大人要娶我为妻?若不是,我又凭什么要跟你交代?”

战止被她噎了个倒仰,想也没想就道:“那个没眼光的竖子不要你,我要!”

这男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同情心泛滥也不是这种做法,又不是小孩扮家家酒,他要娶,她就要嫁吗?

外头一下没了动静,邬深深透过门缝看去,堂屋里只剩下娘亲和两个丫头。

她拉开本来就没关好的门,直奔堂屋。

肖氏白著张脸,正在喝秋婵喂的果茶,昆董一样样的拾掇地上的各色礼物,肖氏回过头来看到邬深深,眼泪就淅沥哗啦流下来,茶也不喝了。“我苦命的闺女!”

“我挺好,命不苦。”

肖氏颤巍巍的拍了下大女儿的手,一下子仍止不住泪,抽抽噎噎的,就像天要塌了。

邬深深没法子,只好从袖子里抽出帕子给她拭泪,耐下性子哄她,“娘,您花容月貌这一哭可就老了好几岁,还是别哭了,划不来。”

“你这不知轻重的丫头,亲事让人退了,往后你可怎么办?”手里捏著成色普通的镯子“啪”地往旁边一丢,镯子无辜的滚了滚,不动了。

因为孙氏父子闹这一出,邬深深的名声算是被毁了个七零八落,轻飘飘的言语向来能杀人,为了养家活口抛头露面的女子已经为人诟病,又遭退亲,这不是要绝了她一生活路?

肖氏一思及此,哪能不嚎啼?

“娘,”邬深深蹲下来,侧脸贴在肖氏大腿上,“本来就是阿爹喝醉酒硬要人家认下的亲事,人家不想认这门亲也没大错,我们是什么人家,可人家又是什么人家,竹门硬要对木门,女儿我真嫁过去,您觉得会有好日子过?”

“话虽然这么说,可你怎么知道是你爹喝醉酒认下的亲事?”也的确是,她那夫君曾言,的确是酒后胡里胡涂结的亲家。

“又不难猜,爹一辈子就在沙头沟打转,那孙家却远在县城,真要有交集也可能只有少数机会,再说爹不是那种孟浪之人,要不是把酒言欢喝茫了,哪可能随便把女儿的终身给出去?”只是不知道他酒醒后有没有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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