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销魂(27)
作者:陈毓华
男人们摸摸鼻子,一哄而散。老大今天特别暴躁啊。
霜不晓很累,累得连转个头都不容易,但在那些火把的照亮下,她模糊的看见那些土匪分工合作,有的开始挖洞,有的用板车搬运尸首,有的砍树,把木头劈成两半,要替那些人做墓碑。
他们要埋葬这些丧命在他们手里的人。
真是讽刺!
霜不晓何尝不知道,人是最矛盾的动物,黑的不一定黑透,白的也不见得纯然洁白,总有一道灰色的沟横在中间。
“你给老子过来!”派完工作的人回过头来吆喝动也不动,呆呆跪坐在泥地上的她,可看她虚弱的模样,口气不觉放软,“站得起来吗?”
她缓缓点头,哪知道因为跪坐过久,下肢已经不听使唤,起身时一阵头晕目眩,人就往后倒了下去。
倒进一双强壮的臂弯里。
“我把你当妹子,没有非分之想,你不要以为老子吃你豆腐。”已经稍微知晓她的个性,真的不敢再领教她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霜不晓疲乏的闭眼,点头。
贼头扶着她走到大树下坐着,示意一旁跟着他的喽罗将火把拿近一些,好让他看清楚霜不晓的情况。
斑驳火光下的她摊着一双手,原来是左右手破皮了不知几回,几乎血肉馍糊,连破布都黏入血肉中,难怪她痛得连握拳都没办法。
“你这样不行,你需要休息还有治疗。”即便是大男人的他,看了这样子也觉得痛到骨子里去,她居然吭也不吭一声,她这心性,唁。
“我有你给的金创药。”虽然疲倦,她仍是逐宇说得清楚。
“金创药又不是万灵丹,你以为能治百病吗?我山上有个学过医的,他医术很不错,你让他瞧瞧,瞧瞧,我才心安。”
“我要看着他们入土。”那些曾经照顾过她的人都还没被安葬,她不放心。
“你不信我,明天你一睡饱我就带你来看,这样可以了吧?”
“好吧,我信你就是。”她的声音细如游丝,几乎快虚脱,那山寨,看来还是非得走这一趟的。
这天好长,长得没有尽头。
贼头交代了一声,抱起已经疲倦到一搂入怀抱就几乎睡着的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山寨而去。
长期的疲劳,再加上焦心过度,霜不晓没能如愿的在身子痊愈以后离开山寨,她在那叫飞虎的寨子住了一个月。
三十天后,她收拾包袱,与贼头一起下山。
贼头领着她入城镇,再由城镇的海港搭船越过国界,搭的是大船,加上不是月圆潮汐涨期,风浪平稳,一路平安抵达排云国边培的一座小城。
两人在码头话别。
“抱歉,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我这贼头身分敏感,在排云国,就算大街小巷也可见官府通缉我的画像,我要踏上那土地,就跟自投罗网没两样,你能谅解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接下来的路,她真的要靠自己了。
“谢谢大哥这一路护送,小妹感激不尽,没齿难忘。”霜不晓深深鞠躬,再多的话都没办法表达她内心的感激。
“咱们自己人,说什么感激!”男人哭很孬,可是他再不走,就孬定了!“三天后我会搭这艘船回始国,这期间你要有事都可以来找我,要不,派人捎个口信也可以。”
她点头,没开口书明她并不打算在这小城逗留。
下船后,她要直奔京城。
这一别,这辈子大概没有再见的机会,但是从凤京到排云国,这趟长长的旅行教会了她很多事情,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只要有过一段就好了,其他,随缘,不用去强求。
“多谢王大姊,后会有期了。”跳下马车,头戴帷帽的霜不晓向驾着马车的中年妇人道谢。
笑开略带摺皱的脸,妇人看不出年纪,但是一开始自我介绍时她说人家都喊她一声王大娘,是个职业牙人,这次出门是上京城办事,途经霜不晓上岸的靠诲小城镇,这才让她搭上了便车。
两人一路作伴到京城倒也相谈愉快。
“冲着你沿路叫我这声大姊,我住在青石镇,有机会到青石来,大姊我作东带你四处游玩。”她嗓门大,说话也不含蓄。
“一定。”
“就这么说定喽!”王大娘爽快俐落的甩了马匹一鞭子,辘辘马车声响起,辗起灰尘,远远地去了。
站在路边的霜不晓看着纵横交错的大街,原来这里就是掌握排云国生命动脉枢纽的京城。
她赞叹的看着、瞧着,只怕两只眼暗不够用。
房舍连绵,街道整齐,和凤京很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里处处有飞花,处处可见河道和船只,五月不是太热的季节,恰是排云国的小麦丰收季节,船道上时时可见工人上货、卸货,粮市亦很热闹,其他行当也跟着生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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