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锅卖铁养王爷(71)
作者:陈毓华
她这是哪学来的歪思邪想?还有她说话原来像蹦豆,声音又甜又脆,一时居然唬住了他。
她奇怪的还不只这些,她从来不会自称奴家还是妾身,她总是我啊我的称呼自己,她究竟是哪里来的?
她真不知道他四肢完好、不聋不哑吗?这逼使他非得看看这女人的心机如何的深沉可怖,而且抱着一丝怀疑,她这张面具什么时候才会撕下来。
残余的毒素在他血液到处流窜,吃完窝窝头,当他好不容易的爬上炕,他昏倒了。
不知昏睡了几天,才睁眼,居然闻到菜香。
那女人煮了一桌子的菜。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吃过热腾腾的食物了。
说实在的,他被她的态度给弄懵了,她叫他十四郎?看样子她是真的把他当相公看待了。
十四郎,十四是他的排行,只有那个「母亲」亲昵的时候才会这么喊他。
他不由得后悔,当初没有随便捏造而是告诉她这个名字。
见她看着自己微皱起眉,他莫名知道被她嫌弃了,她叨念着什么饭前要洗手,饭后要漱口之类的话,她帮不太能动弹的他擦手脸,将食物全搬到炕床上,还想喂他吃饭,这女人什么时候这般爱干净起来了?一想到以前她指甲里的黑垢,他就食不下咽。
可是当他往她的十指看去,那仍是一双劳动的手,依旧称不上细致白晰,但它很干净。
怎么形容她煮的饭菜?
凭良心说,是他清醒后吃过最正式、最好吃的一顿饭,即便,饭,只是地瓜粥,菜,只是地瓜叶和小黄瓜,但,她还把唯一的一碗蛋羹给了他。
她还给他洗了澡。
她很努力做到目不斜视,但是她满脸通红的用力搓着他的皮肤,几乎要擦破他的皮,直到满意,才放过他。
那天,他睡了自从赣河爬上来以后最舒坦的觉。
当那女人喂他吃第一口饭时,他问自己,不怕她给他下毒吗?
她不会。她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连他都觉得怀疑她是不道德的。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她不是以前那个陈十三娘,而是一个全新的人。
但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仍不吭声,既然她把自己当成哑巴,他就继续做那个哑巴……
羿日,她不见了。
他看着没有人的屋子冷笑。
马脚终于露出来了是吗?
费了这般周折看清一个人,老实说,他不知道她演的是那一出。
只是,快到晌午,那女人居然回来了。
他又惊又喜……不,没什么好惊喜的,就,意外而已。
她买了不少东西,原来是逛市集去了,此外,她,还带回来一个大夫。
她花了不少铜板在他身上,还恐吓他若不把药吃了,跟他没完。
那时的他已经确确实实能肯定,她不是以前那个势利现实,趁他虚弱,卷了他仅有的钱逃走的奴才。
家中无钱,她没有坐困愁城,反而开始想法子赚钱,她开始料理她平时从山上拖下来的木头,开始把欠邻家的东西慢慢还上,也雕了不少木簪和木梳。
他瞧过那些东西,不得不说,寻常的木匠没有她的巧思和手艺。
那些日子,她注意他的吃食,注意他的营养,没有落下过他一顿饭,再接下来,她决定要和隔壁的寡妇去镇上卖吃食,他曾想过,她恐怕是连抛头露面这种事都没在怕的。
她是认真的,认真的养家活口,认真的要和他一起过活,认真的砸锅卖铁也要养着他。
他已经不再怀疑她,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身体稳妥了,可他没有走,他在这个叫寡妇村的小村子待了下来。
他忙得很,要使劲揉面,要擀面皮,她少不了指使他干活,但是,做一对平常夫妻,似乎也不坏。
真的不坏。
全文完
后记:想法的改变 陈毓华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夏天没感觉到热,然后秋天就来了。
满街都是还穿着短袖、短裤的水妹妹,我已很自动自发的换上长袖棉衫,毕竟自己这阿婆身体,要多爱惜一点。
俗话说不吃一堑,不长一智,这话说得真不错,以前年轻的时候总以为什事情都可以自己来,让别人代劳还是请别人帮忙,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然后事情突然就发生了,姊姊弟弟们只要我开了口,就都来帮忙了,自己心里那个感动说也说不出来,原来亲人就是这样,大家都平安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一旦有事,物质、金钱、精神上的,都帮上了,这才发现自己的胆小,因为自己对别人总觉得无从付出,也不想承担别人释出的善意,错过太多人生路上的风景,这也才知道自己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