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娇妻(2)
作者:陈毓华
在一代不如一代的情况下,到了葛老夫人这里,只得一子。
最哀怨的是这位世子爷也没多争气,葛老夫人精心挑选的通房他收,也用了,但依旧没消息,葛老夫人转念想,还未在娶正妻之前生下庶长子也不是件好事,於是转头火速的去张罗儿子的婚事。
各家仕女千金的小画如流水般送到世子手里,日日不断,让他看得头昏眼花,最後不得不去和他娘交心坦承,他还不想成亲,不是不娶,只是让他缓个几年罢了。
葛老夫人说不过儿子,无奈的同意了,只是突然间就老了。
世子爷越想心越不安,又见母亲把重心全部移到吃斋念佛上头,再也不问他任何事,那寂寞的背影看得他的心直抽痛。
他把在朝中结交的忘年之交薄老头喊出来喝酒,两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少,互倒苦水,年轻的被逼婚,有了年纪的却是面临丧子之痛,家中么儿和媳妇双双意外而亡,留下一儿一女,官位不高、家境不宽裕的他也想一醉解千愁。
那天,醉醺醺的辅国公世子竟把薄缥缈抱回来给葛老夫人扶养。
其实世子隔天酒醒後便觉自己莽撞,怎麽就把薄老头的孙女要了过来,连忙赶到葛老夫人的堂居一看,却差点痛哭流涕。
他那原本心灰意冷、形如槁木的娘亲竟然露出他许久不见的笑容在逗孩子。
於是他把所有的话都吞回肚子,错就错了,不管自己是仗势欺人,还是软硬兼施,一来他帮薄老头减少了人口的负担,二来他娘也高兴。
对他来说,多个丫头也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
世子想了想,回去让人送了不少金银财帛到薄家去。
按理说,这样一来皆大欢喜,两造都得到彼此想要的结果,偏偏这薄缥缈就是个作死的货,几年下来,仗着老太太的势,把自个儿当正牌嫡女,眼睛长在头顶上,一来二去的,将整个辅公府的远房上下都得罪了个遍,更遑论下人,她根本没把身边的人当人看,打骂是家常便饭,下人一提到她皆噤若寒蝉。
那时的她哪里知道被人捧得越高,到时就摔得越惨。
世子对她的作派本就不喜,等她年纪慢慢大了,那股不喜越发深重,接着他娶妻了,也十分疼爱自己的妻子,但这蛮横无礼的薄缥缈竟然屡屡冲撞他的妻子,甚至让怀有身孕的世子夫人,也就是她该喊义母的人差点没保住这胎儿。
子嗣对葛家来说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世子一怒之下再也不许薄缥缈唤他义父,他说既然不曾正式认乾亲,往後,她喊他世子爷便是。
如果到此,这位薄大小姐能稍稍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就不会有後面那些事了。
世子的容忍是有限度的,等他有了自己的儿女,薄缥缈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坨屎。
可看在她曾经带给葛老夫人承欢膝下的欢乐,他一直容忍着。
但这会儿就不是了,葛老夫人一归天,还未出殡,不说老夫人的遗嘱不给瞧,先把薄缥缈软禁起来,原先盘算着把她往祠堂、家庙一塞了事,随便她了此残生,後来被薄家得知消息,也无从得知两家人是怎麽谈的,薄缥缈不情不愿的被送回老家山西通州。
哪里知道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薄大小姐一到家,见家里只是个不满百年历史的家族,连给辅国公府提鞋都不配,便大吵大闹,这不,全家人被她搅得不安生,当时的薄老太爷已经仙逝,当家做主的是薄老太太,她眼看着已经和他们离了心且被养坏了的孙女,痛心之余,觉得她欠教训,便将她打包,扔到了百里之外一个叫朱家角的村子让她好好反省。
那屋子是属於薄三娘的,她和薄缥缈已经去世的亲娘是姑嫂关系,年轻时处得倒是融洽,她还亲手抱过刚出生的薄缥缈。
不过薄三娘是个清高的,眼界长在头顶上,本以为一辈子会孤独终老,最後却看上了什麽都不如她的丈夫,屡劝不听被家人视为忤逆,便被赶出了家门。
她的命也不好,出嫁没几年,丈夫没了,没留下一子半女,只有一间宅子,她也不屑回娘家当姑奶奶,熬到中年仍是孤身一人,到世家小姐们家里授课当女西席维生。
看在曾经的姑嫂情分上,薄三娘答应让不知天高地厚的薄缥缈住在朱家角这宅子里。
然而在这儿要钱没钱,要人,身边就一个薄三娘留下的小丫头,一个薄老太太拨给她的大娘,外加一个看门的老汉。这样的景况让薄缥缈完全无法接受,她薄缥缈是什麽人,怎麽能过这种困顿贫穷、没有自尊,宛如被人踩在泥地上的日子?